於宇軒接過特務遞來的煙,淡淡問道:“副局長讓你們盯的是什麼人?”
“這個人我們已經盯好幾天了,他從鹽幫手裏購買了幾百支步槍,副局長讓我們密切監視此人的動向!”特務幫於宇軒大著了火,心裏也在奇怪,通常都是他們不清楚上峰的意圖,很少有上峰不知道他們行動的原因。
於宇軒皺著眉頭吸了口煙,平時有什麼行動副局長都會事先跟他知會一聲,這次卻是直接繞過了他在暗中部署,難道皇浦中正對自己已有所懷疑?
車裏的皇浦明月本來就已經等得很是焦急,見他久久沒有回來,居然和黃包車夫聊了起來,摁著喇叭不停地催促著他。
於宇軒向車內的皇浦明月看了一眼,扔掉隻吸了一口的香煙,心情複雜地坐回車裏,行駛了四十幾分鍾後,汽車進了老城區,這裏的路況很差,許多路麵都是坑窪不平,盡管車速已經降了下來,汽車還是在不停地顛簸著。
於宇軒透過車窗,望著街道兩邊破爛不堪的建築,隨處可見的流浪漢和棄兒,以及滿目蕭條的景象,心情變得格外沉重,久久無言。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皇浦明月微微一笑,輕聲道:“林軒,你說那位淩小姐和我比起來,哪個更漂亮!”
於宇軒像是被踩到了敏感的神經,敷衍著微笑道:“都漂亮!”
皇浦明月歎了口氣,有些不開心地道:“你們男人為什麼總是這樣,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還要惦記人家盆裏的!”
於宇軒笑笑,輕聲道:“是啊,男人都這樣,有本事你別喜歡男人啊!’”
皇浦明月輕笑了幾聲,意味深長地道:“別的男人我不管,你若敢背著我養外宅,就算我不計較,我爹他也不會饒你的,你是不是要考慮清楚在和我結婚?。”
於宇軒假意地一笑,便眯了眼睛,手握著方向盤,不再吭聲。
小車又開了十幾分鍾,來到了坐落在東郊的紫雲庵前,雖然午後,但庵堂沒有對外開放,門前也就顯得很是冷落,並沒有香客經過,門口處,除了幾個站在石獅子邊嬉戲玩耍的兒童外,再無別人。
皇浦明月引領著於宇軒走了進去,大殿外麵,幾個女尼正在照常掃地,兩人經過時,幾人都隻是抬頭一笑,並沒有停下手中的活計。
於宇軒見了,就對這座庵堂裏的出家人又高看了一眼,心無牽掛,行事自然,不趨炎附勢,這才是出家人的本分,不管烽火燒到哪裏,這裏仍是一片淨土。
這座庵堂很是簡陋,正殿裏供奉的佛像也很少,體型也小,看起來雖是寒酸了些,卻都被精心擦拭,顯得極為潔淨,一塵不染。
經過功德箱邊,於宇軒停下腳步,從口袋裏摸出幾塊大洋,丟了進去,笑著道:“聊表寸心,意思意思。”
皇浦明月已經把手伸進了手包,見於宇軒丟了幾塊大洋狀,也摸出幾塊大洋丟了進去,兩人出了正殿,走到後院,就聽到一陣誦讀經文的聲音,伴著木魚聲飄了出來。
於宇軒立於禪堂之外,靜靜地聆聽半晌,隻覺得那聲音竟有些許飄忽之感,過了許久,他才笑了笑,轉過頭去,望著皇浦明月,道:“看來我們又遇到一位不世出的高人了!”
皇浦明月微微一笑,點頭道:“你不是一直不肯相信迷信嗎?一會我不點明你的身份,讓她測試一番,怎麼樣?。”
於宇軒有些心虛,笑著擺了擺手,搖頭道:“明月,虧你想的出來,這種玩笑不太好,做人要厚道,不能存心戲弄人家,我們求個良辰吉日就走吧,不然天都黑了!”
皇浦明月卻笑著說:“沒關係,我這是對大師有信心,你若是見識了她的本事,隻怕也會變得迷信起來的。”
“也許吧。”於宇軒歎了口氣,此時卻想到了那個陰氣森森的“海叔叔”,隻怕此人也不是易與之輩,要多加提防才好,但他仍相信,任何所謂的高手在子彈麵前都是不堪一擊的。
“快進去吧,人家拂塵大師已經等了好久了!”皇浦明月見他興致不高,眼珠一轉,就又笑著強拉著於宇軒走了進去。”
兩人品著茶,直到外麵誦讀佛經的聲音停下來,沒一會,房門打開,一個滿臉皺紋的尼姑出現在麵前,她隻向屋子裏掃了一眼,目光就落在於宇軒的臉上,似笑非笑地道:“貴客駕到,有失遠迎,拂塵失禮了。”
見這尼姑走進屋後在上下打量著自己,於宇軒忙站了起來,溫文爾雅地道:“拂塵大師,久仰大名,今天特地前來拜訪。”
拂塵大師莞爾一笑,目光溫潤地落在於宇軒的臉上,注視良久,微微蹙眉,若有所思地道:“施主言重了,貧尼隻是尋常的出家人,‘大師’兩個字著實當不起。”
拂塵大師再一笑,把目光轉向皇浦明月,輕聲道:“三格格,許久不見了,一切可好?”
皇浦明月點點頭,笑著說:“大師好,數月前,多虧了您的指點,才讓父親躲過一劫,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