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宇軒在淩係公館不遠的地方徘徊了一陣,扔掉手中的煙頭,正了正軍帽,抬步走去。
“於處長請留步,大小姐吩咐過了,任何人不得接近淩係公館!”
一名眼熟的軍官攔下了於宇軒,他就是曾經在段係內部清洗時,那個裝扮成刺殺段詩婕的槍手薛勇,現任保衛監察處處長,其職務是對段係全軍進行監察,一旦發現有投靠日本人,或不忠於段詩婕的將領,師級以下他可以就地逮捕,甚至有先斬後奏的權利,是段詩婕新近提拔起來的心腹。
於宇軒對薛勇笑了笑,道:“大小姐說了,讓你們撤回去,放淩小姐出城!”
薛勇麵無表情道:“抱歉,沒有大小姐的手令,我不能執行!”
“大小姐也是你叫的嗎?你什麼職務?”
於宇軒心頭火起,他陪在段詩婕身邊十餘年,為段係身處險境地嘔心瀝血,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現在卻連個小小監察處長也敢阻攔他的路,他如何能不怒?
“保衛監察處處長薛勇!”薛勇不卑不亢道。
“哦~好大的官啊!”於宇軒挽起衣袖,從軍裝袖子,再到白色襯衫,一層一層地往上卷,表情卻是一片謙和,薛勇看著他暗自壓抑的怒火,沒有表現出一點懼色。
一拳直中鼻梁,薛勇晃了兩下,沒有還手,第二拳狠狠擊在了嘴角,第三拳,第四拳。。。。
於宇軒在一個營的關北軍士兵麵前痛毆著他們的長官,把他踢翻在地,休息一下,不急不忙地踢出一腿,再踹上一腳,卻沒有人敢上去勸阻。
淩係警衛也向這邊看了過來,淩姍兒原本氣勢洶洶,此刻卻佇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心愛的人在為自己出氣,他的憤,他的怒,全部源自於對她的維護,不惜衝撞了他的冰山大小姐。
遠處一輛吉普車快速駛來,一聲尖銳刹車後,劉峰從車上跳下,趕忙拉住了打人的於宇軒,把他扔在段詩婕房中的手槍遞了過去,勸聲道:“處座,別打了,別打了,大小姐已經同意放人了!”
於宇軒停了下來,雙手捂著臉頰用力搓了搓,沒有去接那把手槍,劉峰趕緊扶起地上的薛勇,見他已經被打得鼻青臉腫,暗歎此人倒黴,處座對大小姐有氣,卻拿此人做了出氣筒,當真倒黴。
劉峰對薛勇亮出了一把刻有“天下”的棱形軍刀,薛勇確認了這把軍刀正是段詩婕的信物,他捂著胸口一陣咳嗽,看樣子是受了內傷。
他不顧傷勢,低低地對士兵吩咐了一聲“撤”,士兵立馬跑過來攙扶著他,一營人迅速撤離了淩係公館,整個過程沒有一個人向於宇軒看上一眼。
“處座,大小姐也是迫不得已,你別往心裏去了!”劉峰再次把手槍遞了過去,於宇軒知道淩姍兒就在不遠處看著自己,他卻故意裝作看不見,接過手槍轉身走了。
“處座。。。處座。。。。”
劉峰連喊了兩聲都沒把他喊回來,在段係這些人中,他們二人相交最深,對這位的爺脾氣和心意最是了解,他無奈地看了看淩姍兒,苦著臉走了過去,摘下軍帽,又露出一絲苦笑道:“嫂子,我奉大小姐之命,送二位出城!”
淩姍兒眼看著於宇軒就這樣走了,她把所有怨氣都遷怒到了劉峰的身上,麵無好色道:“枉我擔著性命的幫著你們,你們對得起我嗎?狼心狗肺,恩將仇報!”
劉峰垂著一張苦瓜臉,苦笑著自己步了薛勇的後塵,一個硬拳頭,一個軟刀子,當真倒黴,麵對著淩姍兒的指責,雖然自己是為處座背的黑鍋,他卻更多愧疚,偷偷瞥了眼秦武,見他也是一臉不屑,隻好繼續苦笑,歎了口氣道:“我們與北宣政府就要發生一場大戰,如果情況惡化,會危急到段係存亡,在這樣的時候,處座怎麼可能離開段係呢?”
淩姍兒一想到於宇軒為關北軍背棄了承諾,她越說越氣,聲音也就越大了起來,指著劉峰的鼻子罵道:“他寧願做段詩婕的狗,也不願跟我走嗎?真不知道於宇軒欠了你們大小姐什麼,這麼多年的槍林彈雨還還不清嗎?”
劉峰暗暗搖頭,這對亂世鴛鴦又該情歸何處呢?
“OH!我親愛的女神,我跋山涉水啊,翻山越嶺啊,終於找到你了!”
這突兀的一聲讓三人均把目光轉向了五點鍾方向,隻見一個黃發高鼻梁的老外在淩係汽車前晃來晃去,正往車上搬著大包小包的行李,不是威廉斯派克,又是何人?
整理完行裝後,淩係警衛依次蹬車,威廉斯派克抱著包裹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任憑淩珊兒怎樣威脅恐嚇都不肯下車,淩珊兒看著他眼淚汪汪的模樣,那表情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隻好無奈地擺擺手,不耐煩道:“滾後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