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陶鈞剛走到離許家不遠,忽見前麵來了凶僧法元,在那裏東張西望,好似尋人的樣子。又見師父朱梅從一條小巷內步履歪斜,直往法元身上撞去。
法元身法雖然敏捷非常,可是並未閃開,被朱梅一撞,幾乎跌倒,又吐了他一身,看去情形十分狼狽可笑。正疑心他師父要和法元比劍,打算看個熱鬧。
忽然覺得有人在他肩頭上一拍,說道:“你看什麼,忘了我的話麼?”回頭一看,正是自己師父,這一眨眼工夫,不知怎麼會從前麵二十多丈遠的地方到了自己身後,正要答話,已不見師父的蹤跡。
猛抬頭看見法元好似看見了自己,正往前走來,知道不好,慌不迭地連忙跑進巷內。且喜許家就在跟前,忙將身一縱,便已越牆而入,邁步進了廳堂。
隻見許鉞正在那裏愁眉不展,問起原因,許鉞隻管吞吞吐吐不說實話,隻說四川之遊,不能同去,請他明日動身。陶鈞暗服師父果然先知,便把朱梅之言對他說了一遍。
許鉞隻是歎氣,對陶鈞道:“恭喜賢弟!還未跋涉,就遇劍仙收歸門下。愚兄雖承他老人家指引門路,去投俠僧軼凡,但不知我有無這個福氣,得廁身劍俠之門呢。”
陶鈞見許鉞神氣非常沮喪,好生不解,再三追問根由,許鉞終是不肯吐露隻字。陶鈞不便再往下追問,隻是心中懷疑而已。
許鉞也不再料理別事,每日陪著陶鈞,把武漢三鎮的名勝遊了一個遍。到第六天上,備了一桌極豐盛的酒席,也不邀約外人,二人就在家中痛飲。飯後剪燭西窗,越談越舍不得睡。
一宵易過,忽聽雞鳴。陶鈞出看天色,冬日夜長,東方尚是昏沉沉的。陶鈞因與師父初次約會,恐怕失約,便想在東方未明前,就到江邊去等,以表誠敬。許鉞也表讚成,便執意要送陶鈞,並在江邊陪他。
陶鈞因師父說過,許鉞與他無緣,惟恐師父不願意相見,便想用婉言謝絕。才說了兩句客氣話,許鉞忽然搶著說道:“賢弟你難道看愚兄命在旦夕,就不肯加以援手麼?”
陶鈞聞言大驚,忙問是何緣故。
許鉞歎氣道:“你見我麵帶愁煩,再三盤問,此時愚兄已陷入危險,因知賢弟的本領雖勝過愚兄,但絕不是那人的對手,所以不肯言明。第二日忽然想起令師可以救我,雖然說我與他無緣,但他既肯指引我的門路,可知他老人家尚不十分鄙棄我。
恰好我的仇人與我約定,也是今日上午在江邊見麵比試。所以我想隨賢弟同去,拜見令師,或者能借令師的威力,解此大難。我這幾日幾次三番想同賢弟說明,隻因年輕荒唐之事,不好意思出口。如今事機急迫,愚兄隻有半日的活命。現時天已快明,無暇長談,死活全仗賢弟能否引我去拜求令師了。”
陶鈞見許鉞說時那樣鄭重,好友情長,也不暇計師父願意與否,便滿口應允。正待問因何與人結仇,這時見明瓦上已現曙色,許鉞又說到江邊再談,便把打好的包裹和銀兩提在手中,一同出門。
路並不遠,到時天才微明。江邊靜蕩蕩的,一些聲息皆無,隻有江中寒潮,不時向堤岸激潑。見小船不在,知道師父未來,二人找了一塊石頭坐下。
嚴冬時節,雖然寒冷,且喜連日晴明,南方氣候溫和,又加以二人武功有根底,尚不難耐。坐定以後,許鉞便開始敘說以前結仇經過。要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