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以德報怨(3 / 3)

瑩姑先時見許鉞幾番相讓,火氣頭上,並不承情。及至自己情急投江,到了水中,才知尋死的滋味不大好受,後悔已是不及。醒來見身在江邊,隻顧到見仇眼紅,並不知是許鉞相救。

適才聽師父之言,不由暗佩許鉞舍身救敵,真是寬宏大量。又見許鉞臉上血跡未幹,知是自己一拳打傷。頓時仇恨消失,反倒有些過意不去。又經大師命她上前道謝,雖覺不好意思,怎敢違抗,靦靦腆腆地走了上前,正要開口。

許鉞知機,忙向前一揖道:“愚下當初為舍弟報仇,誤傷令堂,事出無心。今蒙大師解釋,姑娘大量寬容,許某已是感激不盡,何敢當姑娘賠話呢!”

瑩姑自長成後,從未與男子交談。今見許鉞溫文爾雅,應對從容,不禁心平氣和,把敵對之心,化為烏有。雖想也說兩句道歉話,到底麵嫩,無法啟齒,福了兩福,臉一紅,急忙退到師父身旁站定。

許鉞便請眾人往家中更衣用飯。

朱梅道:“你先同陶鈞回去,我們即刻就到。”陶、許二人不敢再說,便告辭先行。

才過適才戰場,轉向街上,便遇見熟識的人問道:“許教師,你剛從江邊來麼,怎麼弄了一身的水?適才那邊大霧,像初出鍋蒸籠一般,莫非大霧中失足落在江中麼?”

陶、許二人才明白在江邊打了一早晨,並無一個人去看,原來是大霧遮斷的原故。隨便敷衍路人兩句,轉回家去。二人才進中廳,忽然眼前一亮,朱梅、元元大師、素因、瑩姑四人已經降下。

許鉞發妻故去已經四年,遺下衣物甚多。留下一兒一女,俱在親戚家附讀。家事由一個老年姑母掌管。便請眾人坐定,一麵命人端茶備酒。急忙將姑母請出,叫她陪瑩姑去更換濕衣。自己也將濕衣重新換好,出來陪坐。大師已不食煙火食。素因吃素。

朱梅、陶鈞倒是葷酒不忌,而且酒量甚豪,酒到杯空。移時瑩姑換好衣服出來,她在山中本未斷葷,常打鹿烤肉來吃,大師也命她入座。自己隨便吃了點果子,便囑咐瑩姑好生跟素因學劍,同朱梅定好在新正月前CD相會,將腳一登,駕劍光破空而去。

瑩姑不知青霓劍是否還在朱梅手中,抑或被師父一怒收了回去,見師父一走,也不敢問,好生著急。

素因見瑩姑坐立不安,心知為的是兩口寶劍,便對瑩姑道:“師妹的兩口寶劍,俱是當世稀有之物,加上元元師叔的真傳,賢妹的天資,自必相得益彰。適才元元師叔命我代為保管,早晚陪賢妹用功。從今以後,我的荒庵,倒是不愁寂寞的了。”

瑩姑聞言,知二劍未被師父收去,才放寬心。這時陶、許二人都陪朱梅痛飲,殷殷相勸,無暇再講閑話。那素因心中有事,幾番要說出話來,見朱梅酒性正豪,知這老頭兒脾氣特別,不便插嘴攔他高興。

那陶鈞在觀戰時,忽然素因喚他乳名,好生不解,本想要問,也因為朱梅飲在高興頭上,自己拿著一把壺,不住地替他斟,沒有工夫顧到說話。大家隻好悶在肚裏。

這一頓酒飯,從未正直飲到酉初。素因本不用葷酒,瑩姑飯量也不大,陶、許二人也早已酒足飯飽。因都是晚輩,隻有恭恭敬敬地陪著。

到了掌上燈來,朱梅已喝得醉眼模糊,忽然對素因說道:“你們姊弟不見麵,已快二十年了,回頭就要分別,怎麼你們還不認親呢?”

素因聞言,站起答道:“弟子早就想問,因見師伯酒性正豪,不敢耽誤師伯的清興,所以沒有說出來。”

朱梅哈哈大笑道:“你又拘禮了。我比不得李胡子,有許多臭規矩。骨肉重逢,原是一件快活事,有話就說何妨?”

素因聞言,便對陶鈞道:“陶師弟,請問堂上尊大人,是不是單諱一個鑄字的呢?”

陶鈞聞言,連忙站起答道:“先父正是單名這一個字,師姊何以知之?”

素因聞言,不禁下淚道:“想不到二十年光陰,我姑父竟已下世去了。姑母王大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