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計劃不能完全實施,驛站的大門即將被攻破,楚軍放棄了城頭,準備在堡牆下阻止盜匪,形勢對於驛站內的三百楚軍來說是異常的不利的。
隨著哐當一聲,驛站的大門終是被撞開,盜匪的騎隊呼喝叫喊著衝入了驛站。在此之前,楚軍已是從三麵的牆上撤了下來,在驛站東麵堡牆之下的空地上排成了圓陣防禦,阻擋率先從堡牆上衝下的盜匪。
圓陣的防禦是最為強悍的,在大陸最善於進攻的楚軍使用起來,依然是犀利無匹,在防禦的同時充滿了攻擊性,圓陣四周盜匪伏屍處處,此時大門被迫,盜匪的騎隊肆無忌憚的衝了進來,向楚軍發起瘋狂的進攻。
呼喝聲中,楚軍瞬間轉換陣型,圓陣變換成了方陣,同時楚軍名動天下的陌刀陣出現了。在風雲大陸之上,如果說最為恐怖的武器是什麼,那麼一個便是楚軍的弓弩,還有一個便是楚軍鐵騎和重步兵使用的陌刀。
陌刀如牆,劈砍之下,盜匪連人帶馬被砍成兩截,楚軍外有陌刀陣,內以長槍手,最裏麵則是弓箭手,在盜匪的瘋狂衝擊下,陣形嚴整犀利,如同海浪中的巨石,任滔天巨浪,我自巍然不動,更是讓盜匪付出極大的代價。
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盜匪們也是殺紅了眼,發起了一波一波的車輪攻勢,楚軍雖然依舊能夠穩穩維持陣型,進行無與倫比的攻擊,然而,項寧卻已經發覺,楚軍鏖戰半夜,體力耗損巨大,尤其是陌刀手。而且傷亡也是越來越大。
“為何伏兵還不出現,這樣下去,我們怕是遲早要被沙匪吃掉。”雲滄砍翻了一名盜匪,乘著間隙對身邊的項寧說到。此時按照計劃,無論是月牙山的伏兵還是月牙湖西岸的伏兵都應該已經趕到戰場。如今卻是一支也不見,顯然是出現了不可預知的狀況,而這支驛站內的孤軍卻是危險了。
“不知道,我們隻有撐下去,撐到他們來。”身邊不停揮舞著陌刀劈砍刺的項寧的語氣依然冷靜,隻是專心的對付著眼前攻上來的盜匪。
時間依然在推移,楚軍的腳下已經是一片屍首,而楚軍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傷亡越來越大,身邊不斷的有同伴在倒下,楚軍的陣形在不斷的縮小,此時,連處在內圈的士兵也不得不跨入前線,與盜匪正麵相搏。
楚軍丟下了一具具屍首,且戰且退,已經是退到了月牙湖邊,無路可退。眼前是盜匪的人潮,這時候已經完全是背水一戰,項寧忽然感到有些悔恨,如果不是為了自己,這些將士也不會陷入苦戰,丟下性命,為何自己不束手待斃,反正自己已經死過一次了,就算再死一次又會如何。
可是,那個人又憑什麼要決定他人的生死,難道手握重兵,受到皇帝寵幸就可以肆無忌憚,他的兒子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要殺自己或者說是這個身體的前主人。可是殺人未遂而身死,又怪的了誰,如今卻是追殺千裏,追到沙漠也要自己的命嗎?
項寧忽然又覺得,如果就這樣死了,那就太不甘心了,一股不甘和悲愴之氣充斥著他的心頭。當是時,一手古老而悲烈的歌躍上了他的心頭。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
淩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
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
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遠。
帶長劍兮挾秦弓,首身離兮心不懲。
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
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鬼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