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來,因為曾經並肩作戰過,他和虞文泰等世家子弟的關係更加的親近,就是沒有參加過驛站血戰的人們在知道他的事跡之後也是對他刮目相看,見到他非常的友好。除了一個人,他的堂兄,項越,不知是出於嫉妒,還是看到未婚妻沈雨彤與項寧之間日漸親密友好,讓他這個未婚夫分外憤怒。總之,項越依然是冷嘲熱諷和處處和他做對,隻不過因為項寧的心情一直不好,才不屑於理會他,而選擇躲避,這才讓這一路上的旅程顯得比較平靜。
此時偌大的陵園內,隻有項寧一個人,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已離不開軍人二字,這兩個字已經刻入了他的靈魂之中。望著眼前石碑上二百多個名字,雖然交流的日子並不長,許多人甚至未曾說過話,但這些人依然義無反顧的選擇了戰鬥,選擇了付出生命的死戰不休,不管如何,這些人已經成為了他的同袍。
輕輕的將手中的酒壺傾倒,酒液撒入土壤,滲入黃泉,為這些曾經的同袍餞行。
項寧靠坐在石碑之上,他並沒有醉,穿越到異世以來他卻發現這個世界的酒他竟然無論怎麼喝都不會醉。項寧隻是在沉思,這些天始終有一個疑惑縈繞在他的心頭,月牙湖西邊的伏兵。項寧多方了解,那日,與沙匪鏖戰,率先趕到的是月牙山和玉門關的兩支楚軍,而且都是遇到神秘騎兵的阻截,交戰了一番,方才趕來。而自己建議埋伏在月牙湖岸邊的伏兵竟是最後戰鬥結束方才姍姍來遲,也是說遇到了神秘騎兵的阻截,但那支軍隊卻是毫無傷亡,而最令人可疑的是,項越等人卻是隨著那支隊伍一起回來的。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但項寧卻不願意相信,完全是因為,項這個姓,在這個身體從前的記憶中,項是一個無比榮耀的姓,不隻是因為這是皇族的姓,而完全是因為他們的先祖楚霸王項羽。項這個姓在楚人的心目中六百年來代表的都是無上的戰意,是無與倫比的軍人榮譽。如果說,故意拖延伏兵的出發而導致孤軍傷亡慘重這種破壞榮譽的事情,大楚的軍人是絕對不會做的,更別說項家的人,因此項寧雖然內心中已經確定項越的最大嫌疑,但依然不願意去挑明。
腳步聲傳來,雖然輕微,但也逃不過項寧日益敏感的聽覺,可項寧卻並沒有抬頭,因為他已經看到那一襲白裙。
“你為何來了?”還是項寧率先打破了這長久的平靜。
“我來找你。”女孩的聲音依舊很輕。
“你就不怕你的未婚夫吃醋。”項寧的話語有些酸味,女孩的麵紗早已經取下,嬌美的臉龐不再被隱藏,項寧卻有些不敢看,他怕抑製不住自己去抱住那張臉的主人,因為那張臉龐對於他來說,已經刻骨銘心。
“他不配做我的未婚夫。你可知道,月牙湖西邊的伏兵是誰率領的?又為何會遲遲不出現。”女孩的聲音中帶著對自己未婚夫的不屑。
“難道真的是他。”項寧對於沈雨彤的話似乎不出所料一般,他不是個笨人,雲滄那日在帳中的話讓他隱隱覺得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因此這些日子他明察暗訪,得出了上述的那番真相。
“你知道了?”女孩的話中有些錯愕。
“原來真的是他。”項寧轉回身來,看著沈雨彤,他的話中有了一絲了然,他忽然有些激動,“請告訴我真相,所有的一切。”
“那天,項炎哥哥和季將軍派出伏兵,他自告奮勇率領那支部隊。後來我們發出信號,那幾個校尉想要率軍趕來,可是他一直阻撓伏兵的出發,導致伏兵遲遲不到。一直到戰鬥結束,他才帶著部隊姍姍來遲,更是謊言遇到神秘部隊的阻擊作借口。”沈雨彤將自己知道的娓娓道來。
“果然,我本以為他隻是對我不滿,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不顧大局,導致如此多的將士犧牲。”項寧一字一句的說著,咬牙切齒,雙拳緊握,顯然已經真的憤怒了。
酒壺碎裂,戰馬長嘶,項寧已經跨上了戰馬。
“你,你要去哪?”沈雨彤從沒有見過項寧如此的憤怒,因此顯得有些擔心。
“回城,將士們不能白白的犧牲,我要為他們討回公道。”聲音傳來,卻是漸漸的遠去。
沈雨彤複雜的看著遠去的身影,這個男人究竟在想要做什麼。忽然,想起項炎那雙冰冷的眼神,冰雪聰明的她似乎意識到什麼,趕緊騎上了拴在遠處的戰馬,急急往城中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