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 太學院(下)(1 / 2)

儒學院是太學府內最大的院子,充滿了古色古香的書卷氣息,但在項寧這些軍人看來,卻不免有些無趣和陳腐的味道。

項寧和雲滄兩人緩緩而行,來到了一處極為精致的雅舍前,還未進入這間教室,就已經聽到一個蒼老但卻抑揚頓挫的聲音在講著課。

布置清雅的屋子內,儒家的大祭酒朱熹老夫子正在搖頭晃腦的將自己的理念灌輸給坐在下麵的一眾世家子弟,“帝朝稱雄大陸百餘年,雖不乏大楚子弟的武勳。然爾等卻要須知,武勳並非長久之計,興國之本在於教化,對付那些蠻夷,霸道與法製豈能讓人信服,隻能引起反抗罷了,若施行仁德之道,教化萬民,豈不是比血腥殺戮更能讓人信服。故爾等將來皆為國之棟梁,當深究孔孟之言,行聖人仁政,使萬國永遠臣服大楚,豈不美矣。”

朱熹大祭酒說的是頭頭是道,想盡辦法勾起那些坐得畢恭畢敬的世家子弟對於儒學的興趣。隻可惜這些出生皇族及武勳世家的子弟們卻對於這些言論興趣缺缺。有的眯眼沉思,有的雖然正襟危坐,卻不時偷眼東張西望,顯然心思都不在課堂之上。這些剛剛從與羅斯的戰場上下來,崇尚武勳的世家子弟,對於搖頭晃腦,死記硬背,無趣非常的儒家課程是沒有絲毫向學的欲望。

在他們看來,法家乃講治國治軍之法度,兵家戰策兵書,奇妙的陣法;墨家機關術數,武學諜報,陰陽家天文星象,五行之道,對他們都有著吸引力,惟獨之乎者也的儒學之說,道德教化之空泛言論,實在是無甚可取之處。

朱老夫子話音才落,卻隻聽門外陰陽怪氣的聲音調侃道:“妙哉,妙哉,大祭酒所言甚是。待下次蠻夷入侵,兩軍交戰,我等當奏請陛下以及項王殿下,讓大祭酒於那兩軍陣前,施行仁德之術,言以教化之道,說的那些蠻夷自慚形穢,退兵回國,稱臣納貢,如此豈不善哉善哉,也免得大楚無數將士犧牲性命。”話語剛落,卻引起下麵的一片大笑之聲,剛剛無論如何都還能保持正襟危坐的一眾乖乖學生,一個個笑得前仰後伏的毫無樣子,這些出自武勳世家的子弟,向來養成了軍人豪爽之氣,又剛剛經曆過戰陣,無形間軍隊中的那股匪氣也就多少浸染了些。他們都已經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自然曉得接下來必有一番好戲,自然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就算包括沈雨彤在內的幾個女孩子稍微收斂些,卻也是無奈掩著嘴巴輕笑。

陰陽怪氣的調侃加上哄堂大笑之聲,如此一來,向來注重師表的儒家大祭酒,剛剛就算學生表現的毫無興趣,卻也還能平心靜氣,和顏悅色的老夫子,在聽到這令人討厭的聲音,陡然變得麵紅耳赤,大有怒發衝冠的架勢。他不用看就已經知道,除了項寧這個問題學生之外,別人他人敢這麼對他說話。

正在此時,項寧和雲滄背著布囊走進了這間教室,卻是臉色平靜,畢恭畢敬的恭身執禮:“學生寧安(滄瀾)見過大祭酒。”

身為儒學的大祭酒,朱熹更加注重禮製,因此太學府的學生見到他都是極為恭敬的行禮。項寧和雲滄卻也並不例外,此時兩個英俊瀟灑的十七歲少年,脫去戎裝,穿著儒雅的漢服,卻也自有一股豐神俊朗,氣質脫俗之感。若是有不知道內幕的人見到這幅樣子,定會大呼兩人為有禮貌,懂禮數的好學郎,但是事實上,除了朱熹大祭酒之外,項城太學府的大多數祭酒老師還都是這麼認為的。

朱熹大祭酒在太學府乃至整個大楚的儒林中都是德高望重,自然算是是有德望的長者,雖然心中對這兩個學生是氣憤交加,可對方執禮甚恭,就算剛剛的那番話,說出去也最多隻能算是意見不合,大楚百家學說暢行,自己一個德高望重的老師,也不能逼著別人接受自己的觀點不是。因此,再是氣氛,老夫子也不能說什麼,隻是冷哼了一聲算是做了應答。

忽然,似乎意識到什麼,朱熹大祭酒怒哼一聲,道:“寧安,滄瀾,你們兩個又遲到了,這次又有什麼理由,若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不要怪我懲罰你們。”

項寧此時異常的恭敬,振振有詞的說道:“回稟大祭酒,學生盡早於夢中偶遇周公,與其探討周禮及治國之道,相談甚歡,一時間學生得意忘形,幸虧有滄瀾提醒,今早乃是大祭酒的課,學生無奈,隻得辭別周公,匆匆忙忙趕來。在門外聽見大祭酒的高論,覺得甚為有理,故此一時忘神,忍不住讚同大祭酒的觀點,還望祭酒大人饒恕學生則個。”

項寧臉色嚴肅,極為認真,卻把睡懶覺說成了會周公,更把方才的調侃說成了讚同朱熹的觀點,卻是讓這位儒學的大祭酒更為的生氣難耐。

卻不好當場發作,隻得冷哼了一聲,平靜的道:“看來滄瀾是因為叫你才遲到了的,既然如此,兩人各打十戒尺,以示懲戒,若下次再犯,必然重罰。”

“是。”項寧和雲滄也不反駁,主動攤開了右手,“啪啪”室內響起了清脆響亮的戒尺打手的聲音,隻不過這兩人身負武功,又是軍人,骨頭硬,這點小小的痛苦是絲毫不以為意的,幾十下打完,手掌上竟是紅了不紅,反倒把存心用力的儒家大祭酒給累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