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剩下的黑衣劍士轟然應諾,隨後便展開身法分散而走。
追命卻是撫劍而立,暗暗搖首歎息,聖門的高手數不勝數,可這些年來扶蘇島上的與世隔絕和在聖門的獨一無二,讓大多數的弟子都養成了目空一切和驕傲輕敵,他們對於中州武林的深厚底蘊根本就不了解。這種現象在聖門弟子的身上的極為普遍並且根深蒂固的,如此下去,終有一天他們會因為自己的輕敵而付出代價,鬼影的死就是教訓,可是無心等人顯然不以為然,否則他們也不會重傷而回。這樣的聖門,真的能帶領秦族人攻陷中州,重建大秦嗎?
他忽然想起了那個曾經和自己交手的少年,整個晚上,他都未曾從少年深邃的重瞳眼睛中看到絲毫的驚慌或者是得意的感情,有的隻是一個看透了生死,漠視一切的平靜。追命和鬼影不同,他清楚這樣的對手的恐怖,縱使現在他的武功不行,可隻要給他時間,很快,他便會成長起來,成為一個可怕的,無人可擋的戰神。如聖門多次記載的一樣,成為聖門複國的最大阻礙。
所以他必須要在這次機會中殺了這個少年,寧願少殺一些人,也要集中全力,將破軍這顆將星扼殺在他剛剛升起的時候。
……
黑暗中,項寧如同一個暗夜幽靈一般,靜靜的蹲伏在半人高的草叢裏,注視著遠處月光下從他麵前飛馬馳過的三個黑衣騎兵。
“隻怕今次是真的會死在這裏了。”他從穀中出來之後,卻是一個人漫無目的在草原上晃蕩著,漫步草原,觀賞景色,全當是在遊山玩水,他本意便是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因此也不急於逃命,並且專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仿佛在給追殺他的人提供方便。果然在下午的時候,他就發現他的身後追蹤上來了數百的黑衣騎士,直覺更告訴他其中還隱藏了不少高手。
抬頭看了一眼清朗的月亮,他的手碰到了掛在脖子上的香囊,想起了遠嫁到吐蕃邏些城的姐姐項芷香,想起了跟著雲滄南下的沈雨彤,他忽然無聲的笑了起來,嘴角的笑容讓人有一種徹骨的寒意。從此刻開始,這些月亮就不可能再如此的皎潔,月光注定了會被鮮血染成血紅色。
項寧趴伏在草叢裏,麵無表情的看著三個緩緩驅馬經過的黑衣騎兵,隨時等待著時機。
今夜月光極好,項寧躲在暗處,完全能夠看清三名黑衣騎兵的一舉一動。項寧的左手慢慢摘下了綁在小腿上的匕首,像頭凶猛的豹子悄悄在草叢中穿行,靠近著敵人。
黑暗中,半人高的牧草在輕拂的夜風中簌簌作響,越發顯得安靜。最靠近項寧的一名黑衣騎士似乎聽到了什麼響動,拉停了戰馬,看向了這個方向。項寧停了下來,現在他離兩個放哨的人隻有不到三十步的距離,突然他猛地向前竄出,就像撲擊獵物的猛虎。
對麵的三名騎士顯然發現不對,怒喝一聲催馬向項寧這個方向撲來。
項寧不管不顧,身法全部施展開來,迅速竄向了前麵,就在他再一步跨出的瞬間,甩手而出的匕首在半空中劃過一道厲芒,躲過了對方急速揮舞格擋的一劍,準確的刺中了他的左胸膛,這時第二名騎士才剛剛衝過同伴的身邊,想借著戰馬的衝力砍下項寧的頭顱。
但項寧的動作太快了,戰馬還沒到他的身前便已經躍向了空中,手中的軍刺隻是一帶,便割破了他的喉嚨。隨後項寧在馬背上踩了一下,高高的躍起,最後一名騎士已經驅馬衝來,長劍向著身在空中的項寧腹部刺去,項寧手中的軍刺擋了一下,隨後接著下撲的衝力深深的紮進了他的喉嚨。
於是一切都靜止了,隻剩下簌簌的草葉聲,還有三具屍體幾乎不分先後的墜下戰馬的悶響聲。項寧從黑衣騎士的胸膛上拔下了匕首,伸手抹去了臉上的血跡,騎上了一匹戰馬,打馬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