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他此時仍保持著一絲清明的神智,以無上的毅力和全身的修為壓製著自己蠢蠢欲動的欲望,頭也不回的奔出方才的山林。他此刻毫無方向,隻知道純憑著雙腳不停地朝前狂奔,無論前麵是山林,穀地,又或是不大不小的雪山,都被他遠遠的拋在身後,足足奔行了兩個時辰有餘,也不知他奔行了幾十幾百裏地。
此乃項寧行險之計,他估料那股心魔乃是源自於自己身懷數種無法融合完善的武學,以致武功失於中庸太過霸道,根基鬆動之下導致殺意所生,無法控製。因此他故意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想讓體內的真元損耗至半絲不剩,沒有了真氣的支撐,想必殺念也就自己消失了。
但項寧急切之下想出的此招卻是大大的錯招,他這樣想其實也並無錯,但他卻忘了自己所練《長生訣》與《易筋經》為基礎的奇異先天真氣破而後立,失而複得的奇異特性。
起初真元的迅速損耗的確讓他以為自己賭對了,但隨著真氣到達枯竭的臨界點而項寧正要停下來的時候,體內先前解開封印的兩股龐大元精猛然爆發,快速化作無窮的真元注入他瀕臨幹涸的經脈之內,振蕩鼓動的於經脈之內的龐大真氣就仿佛是那股殺念的燃料般,比先前還盛的真氣也讓那股暴躁的欲望越發強勁,讓項寧恨不得將眼前的一切都摧毀。
狂奔中的項寧再壓製不住比先前還要旺盛的嗜血殺念,於行進之中一拳集向了麵前的空處,拳頭之上的真氣凝如實質,無論是麵前的雪花還是數丈之外的樹林頑石都低受不住強大的摧毀力量,將麵前的一切生生的化作了碎粉甚至是虛無,即將陷入瘋狂中的項寧迫不得已擊出的一拳開啟了他破壞神的模式。冬季的小燕山脈範圍之內少有生物的蹤跡,令項寧滿腔無法控製的殺戮欲望不得不轉化為對周邊任何一切存在事物的破壞。
拳風凜冽,鐵拳無敵,腳尖含勁,身體所有的部分仿佛都成了他摧毀釋放真氣事物的真氣,天空,地麵,前後左右,所有的空間都充滿著狂暴肆虐帶著強大摧毀力的真氣,真元在不斷的消耗和產生之中,變得越來越精純凝練,變得越來越強盛霸道,在摧毀的過程中,項寧心中那股狂暴躁動的欲念卻仿佛沒有得到絲毫的滿足般,催動著他進行著一次比一次瘋狂的摧毀和暴躁。
在這過程之中,項寧漸漸的開始失去始終保持的一絲澄明,而體內的真元也不再向有益的方向改變,再一次次消耗之中變得越來越強大,也變得越來越躁狂,原本經脈的江流雖然浩蕩大氣,但卻是十分的平靜,而此刻的江流卻像是在流域之內下起了少有的暴雨,江麵變得不再那麼安靜,滔滔的江浪滾滾轟擊在堤岸上,岸上的堤壩雖然堅固,可正如堅固的堤壩經不起幾次百年難遇的洪水猛獸侵襲般,項寧數次加固的經脈也開始發出痛苦的呻吟。
在錯招迭出之下,項寧心中嗜血的心魔已是帶著他走向了走火入魔的毀滅深淵之內。
良久,在原地肆虐良久,將方圓一裏之內所有的一切都化作比廢墟還要不忍讓人目睹的虛無之時,繼續向前狂奔便成了他繼續宣泄的途徑。
可這次他卻沒能奔出多久,體內的真氣振蕩鼓動的速度已經快到了極致,在如此劇烈的摧殘之下,任何人再是堅固的經脈也經不起這樣的折騰,雖然有兩種道門奇功的護持,但他體內強悍到極致的兩大宗師元精所化真元過於陽剛霸道,顯然是有失偏頗,在此時的情況之下已是向著經脈爆裂而亡的方向所發展。
生死關頭,《長生訣》仍是救了他一命,一股寒冷至極的異氣衝入他瀕臨爆炸的經脈之內,雖未能抑製此次爆炸,但卻在最終關頭減小了經脈爆烈的威力,其任督二脈仍是保存於完好。
威力雖然小了,可經脈爆裂之事畢竟不是好玩的,項寧於頃刻之間由狂奔變至踉蹌前奔了幾步,很快便摔倒在了雪地之上,雖未立時失去性命,但在此荒郊野外的深山之內,此刻已經形同廢人的項寧遲早會因失救而死。
雪花依舊毫無憐惜的飄下,生命的火焰已如風燭殘年,隨時都可能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