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鏘!”旭烈兀拔出了腰間的匕首。
這忽然之間的舉動嚇得項它和項勝兩個少年人駭然呼喊,以為這蠻人會止不住心中的傷痛,想要在自己妻兒的墓前自盡殉葬,慌忙跑上前想要阻止。雖然兩人認識旭烈兀的時間加起來還不超過五天,可同樣是失去了親人和朋友,身懷著血海深仇的兩個少年無論是因為同病相憐也好,還是他們自己為人處事的原則也好,都不想讓失去妻兒的蠻人尋了短見。
“別過來。”旭烈兀大吼了一聲,似乎怕兩個少年誤會,仍是開口解釋了一句。“我還不想死。”
項它和項勝兩人停下了腳步,但仍是極為戒備的望著旭烈兀,準備他一旦生出不同尋常的動作便立刻撲上去阻止。
然而,蠻人的身材雖然十分的高大健壯,可是動作卻無比的迅速,手上的匕首迅速的往臉上刺去,等到兩人焦急萬分的撲到他麵前的時候,鋒利的匕首已經在旭烈兀的臉上劃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請不要阻止我,讓我完成儀式。”旭烈兀的聲音變得異常的堅定,令人生不出拒絕的心思。
兩個少年的見識雖然淺薄,此時也已經知道這北方的蠻人似乎為了祭奠亡者正在進行著一種神秘的儀式,遲疑著推開了幾步。
匕首依然毫不憐惜,繼續在旭烈兀的臉上劃出了三道深深的血痕,肅穆而充滿仇恨的聲音發出了誓言,“我,卡塔族的旭烈兀,今日以我之血,用我之魂,立下血祭誓言,此生此世必定竭盡全力找尋自己的仇人,將所有的仇人千刀萬剮,扔進極冰之洋的深淵方才罷休。”
這是一種類似於羽族人的血誓,在再次經曆滅家之恨後,旭烈兀完全拋開了心中逃避的想法,立下誓言要將報了此生的血海深仇。
“好,說的好。”身後豁然響起了一聲讚歎,讓項它,項勝和跪在地上的旭烈兀紛紛驚駭的回身,眼見一個穿著龍鱗鎧甲的人就立在離幾人幾步之外的雪地上。
三人立刻刀劍出鞘,全神戒備,此人能夠身著重甲,無聲無息的在幾人毫無察覺之下出現在他們身後,顯然武功極高。更為驚駭的是,那人的手中正拿著項寧曾經用過的戰戟,這戰戟三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未曾能夠移動半步,此刻卻輕輕鬆鬆的在對方的手中把玩著。
“你是誰?為何動我朋友的兵器。”旭烈兀的武功最好,也就最為大膽的喝問道。
“我,我是來幫你報仇的人。”對方以玩味的口吻回答道。
“你是何人?為何會幫我報仇。”旭烈兀自然不會被對方一句話所騙去信任,仍是懷疑戒備的喝問。
“你的仇人可是那戴著麵具膽小如鼠的人。”對方信心十足的道。
“不錯。”旭烈兀有些遲疑,但仍是答道,“你究竟是誰,為何知道我的仇人是誰?”
“因為我和你有著共同的敵人。”這身穿烏金甲,手耍天龍破城戟自我陶醉之人,正是項寧本人。一路之上,他體會到了此刻自己武功大成之後倍加舒爽的感覺,一時心情不錯,老遠看到三人,便動起了要戲耍一下三人的想法。說著話,項寧抬起了頭,露出了一張氣質瀟灑帥氣逼人的笑臉,卻招來了三人的一頓白眼。
白眼歸白眼,可無論是兩個在外界惟有依靠項寧的少年也好,還是與項寧剛剛認識的蠻人旭烈兀,都為項寧的回來非常的高興。回到小屋邊的項寧不再耍帥,輕易將巨戟變成了一隻短戟塞到了背後的寶袋之中,就在這雪原之上的墓碑旁邊與三個人進行了一次深刻的交談,談話的內容一直到二十年後帝國中興之後也未曾被其他人所知曉,許多人都在猜測這次談話其實主要是逍遙王項寧和狂怒蠻王旭烈兀之間的一次秘密盟約,但這種空穴來風的消息卻無法得到任何證實,而且極為容易被推翻,因為此時兩人都毫無勢力根基之人怎會談論什麼盟約之事?至於究竟為蠻人以及後來的帝國帶來了什麼,恐怕除了當時的四人之外,誰也無法知曉。
“我可以代替你去保護他。”當談話結束,蠻人青年旭烈兀忽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嗯?”這時的項寧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疑惑著問道。
“我是一個北海的蠻人,不可能就這樣跟著你去漢人的地方,我已經沒有家了,不如先幫你去尋找你的女人好了,我知道你舍不得她,我便替你保護好她便是。”旭烈兀聲音十分的質樸,平靜的說道。
“這,好吧,那謝謝你了。”項寧絲毫不客氣,顯然已經同意旭烈兀的說法,並且十分相信蠻人會做到答應的事情。
“那好,我便在突厥人那等著你,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旭烈兀最後看了一眼妻兒的墓碑,毅然決然的準備離開。
“等等。”本是一本正經的項寧忽然露出了一絲有些尷尬的笑容,將蠻人拉到了一邊,悄聲說道:“你還有沒有其他的衣服,借我穿穿。”
烏金龍鱗甲帥則帥矣,奈何赤身穿著它,太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