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宰相門房七品官,這長寧侯府的門房自然也差不多,這眼睛可都是長在天上的。侯府每天要接待的官員數以百計,每天要用眼睛看自然是很累人的事情,時間長了,門房負責接待的下人們也就懶得看這些人的嘴臉了,哪管你是誰,放下東西留下拜帖走人,至於那些能夠被長寧侯接待的大人物,自然有身後的管家負責看顧,主動迎上前去。
“下一個。”一個仆人接待完了一個官員,慣例的喊道,準備重複著這種無聊無趣的事情。
“敢問,這裏是長寧侯府嗎?”一個青年眉開眼笑的問道。年輕的聲音引起了下人的好奇心,終於挪動了一下抬到了天上去的眼睛,帶著疑惑而且好奇的情緒看向了說話的青年,這青年十分的英俊不凡,並不同於那些大多數或是腸肥腦滿或是獐頭鼠目的官員。
“這裏當然是長寧侯府,敢問這位公子有何事?”眼前的少年長相不凡,起初下人還以為這是某個代替家中人來拜訪自家侯爺的某個官家公子,可他上下左右的打量了他很久,都未曾從青年的手中找到任何累死禮單和拜帖的紙張,也沒從他的身後看到任何跟隨著青年抬著禮物的仆役。但下人一直負責接待各家官員,憑借他的眼光從青年的衣著之上看出他應該是個大家族的公子,因此仍然以客氣的口吻詢問這貴家的公子。
青年似乎並不善於交際,對下人的回話似乎不太確定,終是抬頭看了看侯府門上那據說是禦筆親題的匾額,方才終是確定。誰都沒看到他眼中忽然閃過的寒光,“就是這裏了,麻煩這位大哥,請你向你家主人通傳一聲,就說我來了。”
下人被青年沒頭沒尾的話說得一愣,有些疑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前的青年,“敢問這位公子,您剛剛說什麼?”
“我說,麻煩您進去告訴你家主人說一聲,就說這裏的主人已經回來了,麻煩他搬個家,把這裏讓出來還給我。”青年不再眉開眼笑的和善,眼神中忽然射出無比懾人的寒意。
“你,你……”下人被青年身上突然發出的駭人氣勢所懾,在青年的目光之中良久說不出話來。“小子,你是來搗亂的麼,這裏可是長寧侯府。”半晌,想到自己主人的權勢,下人仆仗主勢,立刻直起了腰來。
“主人已經回來了,占據了我家屋子的鳩鳥,應該倉皇逃走才對。”這青年正是回到長安的項寧,他此來自然是來討回寧王府所失去的一切,首先自然是這曾經的王府。
“小娃娃,你可是患了失心瘋麼,這裏可是長寧侯府,乃是皇上所禦賜給我家侯爺的府第,怎會成了你家的府第。少年人還是切莫胡說的未好。”本是站在門後觀察著一切的管家,注意到了這裏的不對勁,走上前來插言道。他能夠被派來門前負責接待達官顯貴,諸般官吏,自然是老辣之輩,出言便帶著一絲威勢,想要將這莫名其妙似是來找茬的青年知難而退。
“真是胡說八道,占了人家屋子的小偷,竟然威脅起主人來了,看來你們家的所謂侯爺真是不懂教導手下啊,竟然讓你們這般囂張。這府第明明是我家的祖屋,被你們這些小人乘著我不在長安的時候將這裏給占據了,現在我回來了,你們就應該還給我了。”項寧既然決定要奪回家園,豈是會被對方三言兩語給嚇退。
“混賬,哪來的孽障,竟敢在長寧侯府胡攪蠻纏,真是不知死活。”管家乃是長寧侯的心腹,平日頤指氣使慣了,見到這青年顯然是來搗亂的,而周邊的那些官員卻是正在指指點點的,竊竊私語,當下心中的怒氣立刻騰騰而起,“來人,給我將這狗東西打出去。”
“啪!”管家話音沒落,卻是響起清脆的巴掌聲,下一刻,這平日養尊處優慣了的白胖家夥的身體平白無故便橫移數尺,摔倒在地,左半邊嘴角已經腫得老高。管家噗的一聲吐出了一大口鮮血,觸目驚心的鮮血中更是有著幾顆斷裂的牙齒,整個人更是半天爬不起來。
在場的人誰都能夠確定,這一巴掌多半是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青年打的,但誰都沒有看清他的動作。人們甚至產生了錯覺,當巴掌聲響起的時候,青年似乎依舊站在原地,吹著莫名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