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打上門去(四)(1 / 2)

“項”字的令牌,背麵雕刻著一隻浴火而生的九頭神鳳。神鳳紫玉牌,為昔日大楚太宗皇帝朝時命人始製,曆代以來隻會頒賜給立下過不世之功的皇族勳貴親王,此牌象征著項氏皇族在東大陸之上至高無上的榮耀和權威,見之如帝王親臨,而且更為珍貴的是,玉牌一旦賜之,便是世襲罔替,除非犯了諸如謀反等不赦大罪,否則輕易不會被收回。

寧王項憲乃是先帝長子,卻於昔年韋後之亂初平,朝堂之上儲君之爭日益激烈之時,毅然上表數次讓出太子之位,避免了帝朝皇族之位又一次可能發生的血腥爭奪,有讓位之大功。

其後大楚帝朝自女皇武曌被迫遜位之後二十餘年的朝局動蕩,以致國力日衰,羅馬與大食人乘勢於西線連年進攻,天方都護府在兩國聯軍兩麵夾擊之下岌岌可危。時帝國動蕩已久,楚軍之內整個軍心呈現不穩的時局,整個西線又連遭敗績,武帝急需一名信得過的宗室重王坐鎮整個西疆,寧王項憲於此危難時刻主動請纓,由中州率十萬大軍遠征天方,十三仗十三勝,此後更是駐守天方都護府近二十載,立下無數的軍功。

而寧王五子一女,除了一女遠嫁欽察項王之外,其餘諸子皆是加入軍伍之內,為帝國南征北戰,先後直接或間接的在戰爭中奉獻出自己的生命。寧王府一門乃是真真正正的帝國忠烈王府,與帝國當今皇帝的子孫無數相比,寧王項憲的血脈卻是少得可憐,隻有項寧和項芷香兩人,作為寧王一脈唯一的男丁,世襲罔替的玉牌也就到了項寧的手裏。

“寧王”二字剛剛出口,將他團團圍住的侍衛便立時本能反應般的跪倒一片。而他們心中的天枰,也自然而然的向項寧傾斜。老寧王一生功勳卓越,在大楚軍人的心中直可謂是軍神一般的存在,而寧王府自然而然的便是他們心中神聖的軍功殿堂,更兼且長寧侯在接收王府之時,除了少數親密家人和其後招來的大批護院幫閑,幾乎是全盤接收王府的老人,這些侍衛也不例外,都是原先護衛寧王府的老人。一年的時間還不足以令他們對長寧侯歸心。他們眼見寧王的長孫在離開了三年之後突然回來了,並且就站在他們的麵前要討回自己的祖宅,雖然心中再是不看好項寧的舉動,但那份顯得不切實際的希望卻仍然存在。

也無怪這些侍衛們會認不出眼前的這寧王嫡孫,隻因原先的項寧乃是一個木訥懦弱的代名詞,三年之前所發生的寧王嫡孫受到欺辱突然殺死幽燕節度使安忠嗣幼子之事後,又在皇帝本人的和稀泥之下迅速解決並且誰都不敢再提起,其實已經換了一個人的項寧在很短的時間後就離開長安,當三年之後,經曆了無數令人難以想象的磨礪之後,他整個人的氣質早就麵目全非,以三年的生長發育之後有些變樣的麵貌和全新的鐵血堅強的氣質回到長安的項寧自然讓人難以認出。

“小王爺,您還是趕緊離開吧。”這負責守衛侯府大門的侍衛小隊長跪倒之後立時想起了要緊之事,此時也顧不得自己的職責和是否會有對君王不敬之罪,馬上站了起來,走上前去,用隻有自己和項寧才聽得見的聲音勸道,“您還是趕快離開吧,楊家人權勢熏天,不是現在的您能夠惹得起的。”

他的父親便是一個跟隨著寧王項憲征伐西疆的老兵,而他自己也曾經跟隨著寧王項憲南征北討,父子兩代人都與寧王府有著解不開的緣分。因為位卑言輕,當兵吃糧隻能聽從上頭的安排,他不明白寧王府為什麼會在一年之前突然變成長寧侯府,也不明白曾經功勞赫赫的寧王府為何會淪落至此,他如今唯一知道的是,長寧侯楊銛可不是個能夠被隨便捏的軟柿子,以如今楊家在長安城的權勢和貴妃的受寵程度,剛剛從欽察回來沒有任何勢力沒有任何官職的項寧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這些人的。

“這裏是我的家,我為何要走?”雖然知道對方是好意,可項寧依然不會因為這個理由而放棄。

“你們是怎麼回事,到現在都沒有把鬧事的人拿下,都是幹什麼吃的。”一個錦衣老者從府中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個作江湖劍客打扮的青年。

這老者身形不高,眉短眼小,鼻子歪斜,左臉之上還有一道刀疤,模樣實在不敢令人恭維。且神態傲慢,對任何人都仿若高人一等般,拿眼極不友善的斜兜著旁人。

他的聲音中滿是不滿,顯然是在責怪侍衛們的不作為,話語中的不屑更是表明他從未將這些人放在過眼內。也不等那小隊長有絲毫的辯駁,他卻已將目光移動上下打量起眼前的項寧來。

此人名喚馬旭成,乃是出自帝都本地的一個門派長安劍派,該派在江湖上本隻能算是二流門派,但自幾年前極識時務的暗中投靠了楊釗,一直替楊釗做些對方不方便出麵的事情。正所謂朝中有人好辦事,長安劍派這幾年在楊家的秘密支持之下實力發展極為迅速,這幾年更是以門派的名義替楊家招募江湖豪客,收攏了不少高手,因此表麵上實力已經直追江湖一流門派。馬旭成本是江湖上一名心狠手辣的獨行盜匪,因仇家太多投靠入長安劍派,很快便成為外堂的一名分堂堂主,更是在一年前被派入長寧侯府擔任客卿之位。平時常常跟在那位頗喜歡結交江湖人士的長寧侯身邊,因此自然也不需要對小小的侍衛小隊長假以辭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