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寧走到死去的荊冷麵前,蹲下身來,卻是將荊冷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了上去。
人死一切皆枉然,生前有再大的仇恨,難保幽冥殿審判之後不會成為難兄難弟。不管生前是敵是友,死後替人瞑目也算是一件功德吧!
項寧隨即撕開了荊冷的衣衫,很快在他的肩頭找到了一個圖騰的紋身。這圖騰極為古老,是一個“燕子殞卵”與嘉禾的複合圖騰。這個古老的秦族人的圖騰便是能夠判斷大秦教人身份的標誌。
“果然是該死的秦人,還這是無孔不入啊。”與肩頭的圖騰同時被找到的還有荊冷身上的一塊腰牌,腰牌的正麵刻著一個大大的古篆體“秦”字,而背麵則刻著一個“諜”字,邊上一行則是寫著“荊三十五”這樣一行字。
“諜門,第二個了。”項寧自言自語道,“不知道下一次會碰到哪一個呢?”
他早已知道大秦教分四道八門,各有所司,但又精密合作。先前已是遇到了專門負責殺人的殺門,此處的諜門想來是專門負責消息打探秘密行動之類任務的一脈。八門已經見到了其中之二,項寧完全可以想象在中州大陸之上必然潛伏著更多的大秦教徒,他越來越感到正有一張無比巨大的大網在罩向這個帝國和自己。
一股無比沉重壓抑的窒息感籠罩住了項寧,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能夠感到大秦教的步伐正在加快,而自己的霸王騎組建訓練的時間連一年都未滿,就算是被他寄予希望的火器也隻是露出了一點點的火光,要想大規模的使用目前來說還是一件可望而不及的事情。手中的勢力才剛剛建立起來,可大秦教的勢力經過六百年的傳承則越加龐大,這種勢力之上的巨大差距讓項寧有一種螞蟻撼大象的無力感。
雖然項寧的背後應該算是有整個帝國可以依靠,可是如今在大楚盛世的背後卻隱藏著無數令人無比擔心的東西。就算是沒有大秦教這個外力因素在內,項寧相信,帝朝若是按照如今的態勢一直發展下去,遲早有一天會因為曆史的發展慣例而崩塌。
“喂,你在那裏對著死人發什麼呆啊?難道你打算就這麼把我們扔在這裏嗎?”兩姐妹中先前在摔倒的時候昏了過去的姐姐有些不滿的喊了一聲,“你既然救了我們,就應該好事做到底嘛,不如送我們去一個地方啊!”
雖然有些反感楊思琦的話,但項寧卻也從沉重的壓抑和無力感中清醒過來,心中重新燃起強大的信心來。既然一切都避無可避,那惟有努力增強自身力量,到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必怠言。
項寧站起身來,收起了軍刺,將射入敵人體內的三棱刺一支支的找了回來,將血跡弄幹淨之後一一收回到腰帶中去。
“喂,你在那裏瞎忙什麼呢,我妹妹把腳都扭傷了,你還不過來看看,有沒有同情心呢?”做姐姐的還是比較關心妹妹的,見到項寧在那裏東摸摸西找找,一陣“瞎忙”,自是非常不滿,而這語氣也是從一開始便有些高高在上的意味,倒是更像是吩咐下人做事一樣。
這自然讓項寧十分的不喜,自己好歹也是大楚帝朝的清淮郡王,霸王騎的統帥,雖然不是什麼權傾朝野的人物,但也不是無名小卒。你個小丫頭竟然敢用對下人說話的口氣對我說話,我不就是今天穿了一身普通的衣服嘛,偶爾低調一下也不至於讓你這麼對我頤指氣使吧!就好像我救你們是應該的,我送你們也是應該的,我又不是你家的傭人。當然助人為樂是自古以來的優良美德,我項寧是應該好人做到底的,但你說話的語氣就不能客氣點麼?
光是這一點項寧還不會這麼生氣,隻是方才在項寧扮做一個毫無武功的人的時候,楊思琦卻是歇斯底裏的拉著自己的衣袖,死命的不讓人逃走,也許你是因為過分害怕,也許你是因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激動,但無論如何,這種臨死也要拖一個無辜的人一起倒黴的做法,項寧卻是無論如何無法認同的。這虧得是扮豬吃老虎的自己,若是喚作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那豈不是往生超度了,這可是風流鬼都算不上的啊!
“你在叫我嗎?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以為你是在叫‘喂’這個人呢?”項寧慢悠悠的將最後一支三棱刺放好,有些玩味的看著楊思琦,特別強調了‘喂’這個字,表示自己對對方的不禮貌很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