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穀渾人遭到精銳突襲和人海戰術的前後夾擊,饒是這些被派出來的都已算是該族最為精銳的悍勇之士,仍是很快就顯出了抵擋的力不從心來。
不過他們有膽子與大楚對抗,自然也不是什麼善與之輩,他們在明白過來無法與對方硬碰硬的血拚時,迅速的退入了府宅最中心的那所宅子內,盡管狗子幫的死纏爛打與來自霸王騎、飛狐軍的精銳士兵配合截擊留下了一大半吐穀渾人,但仍是讓大約四五十人逃進了屋子,與藏在屋子裏的同伴組成了一道相當堅固犀利的防線,擋住了黑夜中的襲擊者不斷推進的步伐。
狗子幫的幫眾早就已經殺紅了眼,剛開始他們奮不顧身的衝上去殺人,隻是為了那些上頭人答應的賞錢,這時候他們衝上去,卻是因為被同伴或者敵人的鮮血激起來的凶性。眼見吐穀渾人退進了宅子,這些幫眾就像是聞到了血腥味的蜜蜂,尾隨著衝了上去。
這時候的幫眾因為殺紅了眼,便再也顧不得那十幾個臨時擔任指揮的錦衣衛的約束,亂糟糟的擠在了一塊,隻顧著悶著頭狂喊著往裏衝。
“嗖嗖!”“噗噗!”無數的弓箭,鋼弩從門裏,樓上樓下的窗戶裏射了出來,衝在最前的那些幫眾倒了黴,在箭雨覆蓋之下不斷發出臨死前的慘叫聲。
一波波的箭雨在宅子前交織成了一片死亡的地域,很快就讓那些幫眾們從瘋狂之中清醒了過來。弓弩一向是收割人命的利器,何況它們的目標隻是一群身穿著布衣毫無遮擋的普通人。前麵的人不斷的倒下,後麵的人又接著倒下,這種令人毫無還手之力的攻擊方式很快便讓善長打順風仗的幫眾們產生了對死亡無助的強烈恐懼。
殺氣騰騰的氣勢瞬間消失,崩潰,他們忽然變得非常的怕死,隻想要快些躲到弓箭的射程之外去。幫眾們亂糟糟的隊伍就像氣勢洶洶衝上海岸的大浪,最後又隻能倉惶而無力的退了下去。
在擇人而噬的弓箭下,新任的幫主狗子幸運的活了下來,勇敢的衝在第一個的老三替他做了擋箭牌,成了一隻插滿箭枝的刺蝟。而就在敵人第二波箭雨射下來之前,那個先前扶他坐上幫主之位的黑衣軍官及時拉著他的後領,將他拖出了那片死亡之地。
看著屋子前麵,不斷被弓箭射倒地手下,狗子的心痛了,這些人當中,很多人在不久前都還在和他稱兄道弟,相約著一起去找個酒肆喝幾壺,可是轉眼間,他們卻已經倒在了血泊當中。狗子不是一個心狠手辣的人,本質上來說他甚至連一個作惡多端的人都算不上,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死掉,所以他怕了。
他怕了,他就想要退卻,可是忽然他感覺一股比死亡還要令人冰寒徹骨的氣息罩住了自己,令他本能的告訴自己,絕對不能喊出“退”這個字來。
那股令人恐懼的氣息仍然罩住自己,令狗子感到非常的慌亂,他茫然的往四周看了一眼,也不知怎麼的,竟是被他發現,那些錦衣衛手中的鋼弩如今對著的方向竟然是衝在前麵的狗子幫,狗子這下更加確定不能退了。
前有猛獸,後有虎豹,進也死,退也死,那還不如衝過去,博取一條生路出來。
狗子一下子跳了起來,眼睛都紅了。“弟兄們,給我上,打下前麵的屋子,殺光那些蠻族狗,哪個再逃,我砍了他。”說話間,他奪下身邊一人的一把長刀,忽然砍掉了正從他身邊跑過的幫眾的腦袋。
平日和善非常的狗子突然暴起殺人,這一下舉動卻是震驚了不少人,他們有些害怕,有些莫名其妙的看向了這個已經滿身鮮血的新任幫主。
狗子忽然滿臉猙獰的道:“逃兵,隻有死路一條,跟著我衝。”說罷也不再管其他人,已經紅了眼的他大步衝上了前去。
這時候,那僥幸未死的老二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忽然喊道:“弟兄們衝啊,這次殺光了胡虜,老子把鄧虎頭的財物全部給大家分了,戰死了的老子也給你們送到家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