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耐性極好,修養也十分到位,第三次問道,“先生,請問你是要住宿一晚嗎?”
阿夢一驚,頓時驚醒,拿出身份證來,“是,我要住宿一個晚上。”
少女拿身份證去登記,一會兒說,“好了,你要住雙人間還是單人間?”
阿夢說,“給我來間豪華標準間吧。”
少女說,“好,六百六十八,你得交三百元的壓金,一共交一千元,湊個整數吧。”
阿夢給了錢,趁少女點錢的時候又仔細看了一眼,心裏隱隱作痛,這少女真的太像呂英當年了,簡直一模一樣,如果說林梅的像隻有四五分,而她卻能達到九點九九九分。
少女拿了一張卡給他,“先生,這是你的房卡,請妥善保存,退房時還要請你交回房卡的。”
阿夢口上說,“好的,我知道了。”注意力卻始終在這少女身上,直到進了608房間,他還是沒能收回自己的心思來。
他不敢相信,時隔二十年為什麼還會有一個跟呂英幾乎一模一樣的女孩出現,而且出現在同一家賓館同一個地方,相比二十年前,如今的廣州早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樣巧合的事情又怎麼可能出現呢?
不對!
總有什麼地方不對!
他洗了個澡,換了衣服,睡了一覺,仍然出門。
對麵就是咖啡館,他在咖啡館的二樓窗邊找了個位置,要了杯咖啡,一邊喝一邊監視著三寓賓館的動靜。
五點半的樣子,那個叫呂夢的少女出來了,坐上了七路公交車。
他趕緊付賬,叫上的士,隨後跟著。
遠遠的,他可以看到呂夢站在公交車中的身影,記憶再度蘇醒,就像看到當年的英兒。
當時他問英兒,“你住哪裏?”
英兒說,“七路車,一站就到了,安馨園後麵,那裏有我們的宿舍樓。”一會兒英兒又說,“要不要到我那裏看看。”
阿夢心慌說,“不去了,一會兒還有事呢。”心裏其實挺想去的。
英兒說,“真不去?”
阿夢紅了臉,“真不去!”
英兒說,“那好,你不去我那,我就去你那。”
阿夢嚇了一跳,“啊??”
英兒說,“你啊什麼,是你不願意去我那的,反正現在我要你帶我去你那。”
阿夢被嚇壞了,“不行,我那裏很亂,不能去,下次我喊你,你再去。”
英兒偏偏比他更堅持,“你今天如果不答應我,我以後就再也不理你了!反正我就是要去!”
阿夢看到她堅定的目光中隱隱帶著一些懷疑,好像懷疑他有見不得人的事情似的,最後讓了步,在安馨園前下車改乘九路車,去了他自己的住處。他的住處實在太亂了,手忙腳亂地一陣收拾,好不容易收拾出一塊幹淨的地方,招呼英兒坐,自己卻隻能站在床的一角。
地方太窄了,英兒偏偏又要來,而且在他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來到這個亂七八糟的房間,平常幽會,他總會先修飾一番,但現在她見到了他零亂的“家”,一下子逼近了他的私人生活,他又沒做好準備,他為他那些扔得零亂得不成樣子的衣服和書籍感到慚愧臉紅。
“如果你願意,就坐在床邊吧。”他感到很窘迫,連說話的語氣都很急促。
“我坐了你坐哪兒?”英兒的眼神熱辣辣的,讓他不敢多看,他怕他輕易被英兒眼神深處的火苗點燃。
他頭一歪沒作聲,他喜歡聽她說話時的細曆聲腔。
她見他傻傻地沒說話,嫣然一笑,這才去環視他的房間,這裏肯定比她想象中的糟多了,她一邊看一邊皺眉頭,看完之後卻又笑了,顯然她並不真的在乎從這個亂七八糟房間裏走出去偷她心的男孩的房間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她笑起來,她說,“你經常說從這裏望天上的雲,與我們在江邊看的不一樣,都不是朝同一方向飄的,我們出去看看吧?”
她笑著跑了出去。
嘎——!
一聲刹車的聲音將他驚起,他趕緊抬頭,前麵的公交車靠了站,的士往前開的時候,他沒有再看到那條熟悉的身影,連忙讓司機靠邊停車,丟下兩百元,返身往回走。
還好,又看到了那條人影,走的是當年呂英經常走過的路。
不對,她就是呂英!
明知是幻覺,仍然被自己的幻覺搞得心神不寧。
安馨園居然也在,隻是呂英當年住在安馨園後麵的三寓賓館宿舍,少女卻住在安馨園二樓203號房間。
二十年過去,這棟相對於當年來說十分豪華的樓盤相比之下至今已顯得破舊不堪,估計房租也不怎麼貴,阿夢聽到了少女踢掉鞋子的聲音,然後又聽到她在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