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克裏格便看到了前麵兩三百步距離上那些排列整齊的騎兵,和騎兵陣列後麵,那一麵麵新月孤星旗……
看到從步兵陣列中破陣而出的敵人,紮希達王子便眯起了眼——看對方那混不在乎的架勢,大王子突然覺得似乎自己身邊這數萬騎兵,也擋不住對方一人一刀似的……
皺了下眉,紮希達便下了決心,便是誤殺一些自己的部下,也一定要把這些人留住——尤其是那個衝殺在最前麵的——這樣想著,紮希達王子便轉向了身邊的人:“發令……”
就在迪德人的大王子準備下令讓他的親衛部隊親自出動消滅那些讓他本人也感到心驚肉跳的敵人時,一聲悠長的號角打斷了他的話。隨即,諾裏克人那邊的方旗便飄揚了起來……
在克裏格和他的人成功的穿透迪德人陣列的時候,巴西爾二世果斷的下達了騎兵衝擊的命令。在人數處於劣勢,單兵戰力也處於劣勢的時候,以全部兵力壓上,在短時間內盡可能多的消滅迪德人的步兵是皇帝所能想到的最好結果。而克裏格的隊伍剛剛穿透迪德人的陣列,則是皇帝所能抓住的最好時機。
在這樣的命令下,二十二和二十三軍團的騎兵大隊便迅速的朝著戰陣兩翼分奔而去,而第二十一軍團的兩個騎兵大堆則分別對著三個軍團步兵陣列中間的空地直接發起了衝鋒……
看到遠遠的諾裏克人旗幟的移動,紮希達比的心便抽緊了——原地防禦了這麼段時間,諾裏克人終於發動反擊了——而且,是全麵反擊。
“把他們的騎兵給我打回去。”紮希達下完命令後,便轉向了自己的弟弟——盡管阿布丹傑隻帶了四千步兵四千騎兵來投靠他,那近三千的諾裏克降兵卻終歸沒有瞞得過他的探子——但既然這個小弟弟寧願保留外族人做自己的勢力,他也並不介意多消耗對方的本族勢力:“右翼就交給你了,我親愛的弟弟。”
阿布丹傑王子似乎全沒感覺到長兄的意圖似的笑著點了下頭:“當然,我親愛的哥哥——真神保佑,我們,必勝!”
看到自己的弟弟親自帶了四千騎兵直朝右翼衝鋒過去,紮希達才再次將自己的注意力收回——然而,剛剛才透陣而出的那些諾裏克兵,此時竟不見了——看到步兵陣列裏不斷倒下的迪德人便不難知道,他們竟又殺了回去……
對於阿布丹傑來說,和諾裏克人的騎兵硬拚並不是應該做的事情——除了被他命令躲起來的三千諾裏克降兵外,這邊的八千兵已經是他大半的資本,如果就在這裏拚光了,他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但是右翼他又不能不去——除了現在麾下的四千騎兵外,他還有四千步兵,給一名親信帶了,正在右翼和諾裏克人的步兵對陣。盡管他之前早交代過不必太認真,盡量拖時間,克裏格從陣中殺出時還是給他帶來了不小的損失——如果他再不帶兵去阻止諾裏克騎兵的側翼包抄,那四千步兵可能就完了。
即要威懾那些諾裏克騎兵,使他們不敢貿然對自己的步兵發動衝鋒,又要和敵人保持足夠的距離,避免和敵人的騎兵發生正麵衝突——這不止需要足夠的馬術技巧,更需要一些運氣。阿布丹傑此時唯一感到欣慰的地方便是諾裏克騎兵的序列裏,沒有弓騎兵的存在。
在步兵陣列的兩邊,四支騎兵隊伍便在奔馳中接觸了——和左翼那兩支狠狠撞在一起,迸射出無數血花的情形完全不同,當諾裏克騎兵對阿布丹傑王子的騎兵隊發起衝鋒的時候,原本還揮舞著馬刀氣勢洶洶的迪德騎兵們馬頭一偏,毫不猶豫的朝著遠離戰場的方向跑開。
眼見披甲馬無法追上迪德人的輕騎,諾裏克的槍騎兵們便停了下來準備掉頭衝擊迪德人的步兵——然而迪德人的騎兵便也停了下來,重新列開陣勢,迫使諾裏克人不得不麵對迪德輕騎。
這樣,當迪德人左翼的兩支騎兵隊伍拚死搏殺的時候,右翼的兩隻騎兵隊伍卻詭異的保持著安靜的對峙——這怪異的氣氛竟也感染了步兵,使得步兵們的行動也謹慎起來——在迪德人這邊來看,一個不小心,被騎兵從側翼衝鋒,便是全盤崩潰的下場;而在諾裏克人一邊,原本便艱難的抵擋著迪德人的進攻,一旦敵人的攻擊放緩,自己便也放鬆下來,並不著急反擊。
派遣了八千騎兵,擋住了諾裏克人對整個戰場側翼的包圍,迪德人的危機卻並未解除——就象一開始便準備好的似的,諾裏克人的兩支騎兵大隊毫不留情的對三個軍團步兵方陣中的空地上發起了衝鋒。陣列散亂的迪德步兵完全無法抵擋數千騎兵的衝鋒,幾乎一瞬間便被撕開兩個大口子。
盡管從理論上說,當騎兵衝入步兵陣列足夠深之後,衝鋒的勢頭便會停止,而接下來失去了速度的騎兵便注定了隻能在步兵的圍攻下被消滅,但諾裏克人采取的卻是間隙連續衝鋒的辦法——每排騎兵之間都隔了一段距離,供後麵的騎兵衝上來——這樣,第一排騎兵因為衝殺得太深而停止的時候,後麵的騎兵就會越過他們繼續衝殺,而他們則可以從容不迫的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