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克裏格擲出第二支標槍,祭祀便帶著對異教徒的蔑視冷笑了一聲再次張開了雙手——克裏格的標槍勁道極大,隻一擊便破了那個信念之盾,但那祭祀是極虔誠的,又在士氣高漲的信士中間,受了感染,便是連續施展三五十次信念之盾也不在乎。
然而下一刻,祭祀便驚惶的瞪大了眼——那異教徒擲出的標槍竟不是一支,而是四支……
第一支標槍依舊如前一般狠狠的撞在了空氣上,之後跌落地麵;第二支標槍仍撞在了空氣上,跌落地麵,迪德祭祀卻後退了一步——之後第三支和第四支標槍便毫無阻礙的狠狠釘穿了祭祀的身體。
惡魔!竟然用四支標槍攻擊一個不著甲的祭祀!這樣想著,迪德人便瞪大了眼,僵直了身體,仆倒在地麵,死了。
看到祭祀死了,克裏格便滿意的抽出馬刀高揚起來:“鷹神蔽日!”
見克裏格殺了那能擋標槍的人,又聽了這聲喊,桑格爾人便齊齊拔了馬刀也衝了起來。這下,沃爾夫便滿嘴苦澀的苦笑著取出了馬弓——照這架勢,他們這回卻是非得穿營而過不可了——唯獨不知道,能有多少人活著離開。
但在迪德人那邊,卻是完全不同的心境。經了之前的慌亂後,信了祭祀說的真神戰勝魔鬼的話,又因了先前的動搖而羞恥,便在祭祀的指引下取了武器前來和敵人征戰。原本,看到祭祀以手勢便擋下了惡魔追隨者的標槍,迪德人便大受鼓舞,深信真神的威能。然而下一瞬,祭祀竟在他們麵前被惡魔追隨者殺了——這樣的大打擊便如同太陽的被遮蔽一樣——接下來,桑格斯人此起彼伏的“鷹神蔽日”的呼號和急促決絕的馬蹄便徹底粉碎了他們征戰的勇氣。
看到迪德人手忙腳亂的試圖退回大寨的柵欄後並將拒馬重新擋住寨門,克裏格便大吼一聲,夾了下馬,俯身向前探出身體直朝著迪德人砍去。
下一瞬,戰馬已經狠狠撞進了迪德人的隊列,而克裏格便連連揮刀砍殺——迪德人便呼號著四散逃開。
整個迪德人的大營裏,連傷兵在內,也有三四萬人。然而之前的混亂後,各隊裏的高級將官均在中軍大帳裏會議,此時各隊主事的皆是些隊長之流的人物。這群人平日裏在官長的命令下帶隊衝鋒殺敵自是足夠了,但與旁的隊伍配合作戰之類的事情,卻仍需官長下令,又兼此時最初試圖出寨的那隊兵親眼見了祭祀給惡魔的追隨者殺死,正狂亂的呼號著逃竄,大寨裏便混亂起來——這樣,三千騎兵便呼號著直衝入迪德人的大寨之中。
“殺過去!”殺入大寨時,克裏格並未多想。但此時迪德人的驚惶呼號卻使雛鷹首領興奮起來——看了四散奔逃的迪德人,他竟恍然覺得是自己憑一己之力殺散了這數萬迪德人——這樣,克裏格便索性揮了刀直朝著大寨中心那頂有著最大旗幟的帳篷衝殺過去。
這卻是個誰也沒想到的結果。一殺入大寨,桑格爾人便呼號著四散追殺迪德人,放倒帳篷,打翻鍋灶,焚燒糧秣,而格羅格精騎則始終在沃爾夫的帶領下朝著紮堆的迪德人衝殺——這一切的目的都是趁著迪德人還沒反應過來盡可能多的殺傷迪德人。但是盡管看起來馬隊暫時占了上風,一旦給迪德人反應過來,開始調集軍隊圍攻,馬隊便難逃全軍盡沒的危險。是以馬隊在沃爾夫的招呼下始終一邊破壞,一邊朝了大寨的對麵衝殺,為的便是在迪德人合圍之前殺出去。
然而克裏格竟然直衝迪德人的中軍大帳!任何一支軍隊,中軍大帳必然會留一支百戰死士守備——直衝大帳看起來有可能直接解決戰鬥,在突擊部隊實力不足的情況下卻毫無疑問也是尋死之道……
當克裏格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為時過晚——從大帳旁邊的柵欄後整齊的站出一隊披鎖甲提圓盾的迪德人。
似乎無論是之前被遮蔽的太陽,還是現下亂作一團的大營都絲毫沒有影響到這些人,這些人隻是排了隊列提盾站著,即不去管那些呼號的同胞,也不去管大開殺戒的敵人。
用淡然的滿不在乎的神氣看了直衝過來的克裏格,那隊迪德人的頭領便揮了一下手,從嘴裏吐出一個詞——那排迪德人便整齊的抬手從背後抽出標槍……
在那一瞬間,克裏格也覺得毛骨悚然起來——緊接著,三十多支標槍便呼嘯著散布到整個空中——雛鷹之首絕望的發現,無論他朝哪個方向以何種速度閃避,都難逃被標槍射中的下場……
從克裏格衝進迪德人大寨起,雷娜便一邊隨了大隊前進,一邊緊盯了克裏格的行動——看到克裏格直衝迪德人的中軍大帳,雷娜便猛的從襖子裏抽出一根鷹羽來——桑格爾薩滿施術,常是借了鷹羽和鷹神溝通,但這一根卻和旁的不同,是自通天岩頂取下的,整個鷹神殿裏積存的也不過十幾根,雷娜被派出來衛護克裏格,也隻得了這一根。
當漫天標槍籠罩了克裏格所能到達的全部區域後,雷娜便果斷揚起了手裏的鷹羽——隨著女薩滿口中吐出的晦澀不明的音節,一股風便在鷹羽上升起,轉瞬間將鷹羽化作虛無——下一瞬間,克裏格身邊便猛的騰起一陣颶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