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使老兵吃驚的是,莫倫索竟將征詢的目光投向了先前發問的女人:“你怎麼看?”
女人並沒急著回答,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城外的薩馬提斯女騎兵:“隻這九個入城?”
“她們說是,但咱們怎麼知道……”覺出這女人的不凡之處後,老兵的回答便也殷勤起來,更帶了自己的主意在裏麵——這可是難得的在未來王上麵前表現的機會——以前也有那些失了手腳但經驗豐富腦筋活絡的老兵,得了王上的賞識而成為近臣向王上提供意見的例子。
然而女人卻沒有興趣聽完他的話便直接打斷了:“放她們進來。”
原本,說話給個娘們打斷,該是極丟人的事情。然而那女人說話的時候便對著老兵微微點頭淺笑一下。
這一下,老兵便頓覺受寵若驚起來,到好像以那女人的身份地位,隻有這般無理的指示才不致折煞了自己似的:“照您的意思,可要她們先放下武器?”
那女人便又淡淡的微笑著搖了一下頭,以那種不溫不火的聲音輕輕解釋道:“隻有九個人而已。”
說著,女人便一邊轉身走向箭樓,一邊和身邊的莫倫索說話:“對方也是薩馬提斯人裏的貴族,到不好怠慢了。”
“這是當然的。”莫倫索便附和著女人的意見和她一起在侍衛們的圍護下走下樓去,把老兵看得目瞪口呆——經這麼幾句話,他到覺得那女人的地位比莫倫索還高些似的。
莫倫索和莫菲亞帶了侍衛在城牆下列隊,老兵們在城牆上將城門打開,沃爾夫、達力克和奇洛斯也分別帶了些精幹衛士前來——敵情不明時,誰也不好貿然調動另外兩麵城牆上的兵,但若是什麼也不做便平白丟了一麵城牆就更加糟糕。這時候帶些武藝超群的老兵來,即不必擔心調動大軍丟了城牆,也不必擔心北麵白給人奪了,雖然沒了預備隊,也好過丟城。
便格羅格人裏這四大家族的主事人都到齊了,薩馬提斯女騎士的首領也在八個隨從的護衛下進了克魯爾城。
“願繁茂的樹冠為你遮蔽風雨,願常青的藤蔓為你鋪就坦途——遠方來的客人,身負使命的大地之女,若是我們招待不周還請諒解——在格羅格人麵臨大敵的時候前來,可是督伊德從地母那裏得到了新的啟示?”
聽到這樣親切的問候,女騎士首領便露出驚訝的表情看了發話的莫菲亞,遲疑了一會才恍然大悟的點頭:“我到是忘記了,說起來,你也算是有一半大地之女血統的——你就是莫菲亞吧?”
看到莫菲亞微笑著點頭,薩馬提斯女騎士首領便皺了下眉,翻身下了馬:“看來,你倒是把諾裏克人那一套也學得很好——我是阿朵拉,希瑞之女,格瑞斯佛部族族長。”
這下,先前幾個不耐煩的人便閉了嘴巴——作為一個薩馬提斯女族長,到是有資格和王女對話的。
“那麼,驍勇的女族長,我的人說,您是負有使命,前來尋人的?”
莫菲亞這話一出,幾個族長便都緊張起來。雖然說這幾十年來,為了領地的糾紛,薩馬提斯人一直在和琴紮家撕鬥不休,但說穿了也都是些小打鬧。但若涉及到督伊德所傳達的地母的意誌,情況便不同了——便是麵對百倍的敵人,這些狂熱的女戰士也毫不猶豫提矛衝鋒。
聽了這個問題,阿朵拉便帶了傲慢的神色掃了下旁邊的男人們,之後又收回目光仍看著莫菲亞:“照理,這事本不該給些男人家知道。但我知道你們格羅格人的規矩是不同的——督伊德從葉脈裏看到了預示,神戰即將到來。”
聽了這話,格羅格人便都尷尬起來。
百多年前,格羅格人尚且是狼神的,但後來和諾裏克人交往久了,便皈依了天主。而依了天主的經義,無論是狼神還是地母,卻都是些異教偽神——而此時薩馬提斯人竟然宣布神戰即將到來……
“那麼,你們又前來尋找什麼人呢?”莫菲亞知道,薩馬提斯人都是好箭手,她們的說話做事裏也帶了好箭手的脾性,絕不無的放矢——既然說到神戰,那麼薩馬提斯人要找的這人,怕就和神戰大有關係。
“天選者。”這一次,阿朵拉給的回答簡單得讓人無話可說。而幾個族長便皺起了眉——這個異教徒的名頭聽起來到是挺響亮,但是誰知道這人是誰呢,誰又知道薩馬提斯人找這人做什麼呢?那些女瘋子的想法,旁的人是弄不懂的……
這下,就連莫菲亞也皺起了眉。然而,莫菲亞卻不是象幾個族長一樣在心底裏揣測能否從這事裏撈到好處,而是起了些不大好的預感……
“那,你們要找那個天選者做什麼?”遲疑了一下,達力克便開口了——先前給克裏格那麼一鬧,他的威望便跌了許多,若是日後還想有機會做格羅格王,便得多找些助力不可。
然而,達力克這詢問,卻使阿朵拉明顯的露出了不悅的表情——照薩馬提斯人的習慣,在女人們說話的時候,男人家的插嘴是極大的冒犯——然而薩馬提斯女族長隻是狠狠的瞪了克黑蘇族長一眼,咬了下嘴唇,還是回答了這個問題:“督伊德要告訴他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