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幾個將領疑惑的眼神,克裏格便展開地圖給他們看:“這平原西邊便是特拉波要塞——那是我的要塞——薩魯人雖然占了平原西邊的地盤,但主要的寨子都靠南,之前我們便是從這邊一路過來,也沒見薩魯人來找事。”
說著,克裏格又一點地圖上的一個點:“到了這,傷兵們便徑直去投特拉波要塞,且在裏麵養著,咱們便帶兵南下襲掠——這回,無論是人口還是牲畜,全運回要塞去,待打跑了迪德人後大家一起分——非得讓薩魯人長個大記性不成。”
聽了這話,所有人便都高興起來,似乎成群的牛羊和薩魯人已經在遠處等了他們去取似的——那些牛羊,雖然說起來是格羅格人的,但到底是默爾菲家族和那些依附默爾菲家族的格羅格人的,卻和琴紮人沒什麼大關係……
定了方針,葬了死者,治了傷員,克裏格便帶了隊伍轉向西開進——出發的時候,克裏格便轉頭望了望仍舊燃燒著的迪德人的大寨。之前他聽過無數桑格爾英雄人物廝殺征戰的故事,後來又聽諾裏克人講了無數諾裏克智者憑借智謀將強大的敵人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故事,而這一次,卻是他第一次開始嚐試著運用智謀,設計陷阱。而這智謀到底能不能照他想的起效果,卻要到幾個月後才能知道——這讓克裏格即興奮,又忐忑。
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這智謀生效了,他固然得意,便是不生效,於他也沒損失——畢竟,這是格羅格人的戰爭,不是他的戰爭。
在克裏格望著著火的大寨的時候,還有一個人也在望著著火的大寨——給三王子授命管理整個牧區的老兵隊長。
此時,伊契拉欲哭無淚。先前對克裏格的那點好感也早隨著空氣中彌漫的肉焦味煙消雲散——那個異教惡魔,竟將過萬人一把火全部燒死,且是早就算計好的!
“真神見證!吾今立誓,此生此世,必殺此人,絕不甘休!”緊緊的將手裏的馬刀握到發出吱吱的呻吟聲,伊契拉便低吼起來。
“你,立即騎了快馬,把這邊的事和王子殿下說——絕不能和第二個人說。”說著,伊契拉卻不知道為什麼想起了那異教惡魔文書裏的話——三王子獨自損了一萬多部民,自然再沒資格和兩個兄弟平起平坐;除非哪個王子有先見之明,能夠及時的從戰爭中搶先將人馬撤出來,否則迪德人的下一任蘇丹,便已經有了人選……
用力的搖了搖頭,伊契拉便顫栗起來——這明明是異教惡魔的誘惑,這明明是挑撥離間的陷阱,他卻竟忍不住想要一頭紮進去!
那個異教惡魔,絕不能留!不止為了那些給大火燒死的信士們,也為了那些還活著的——留他在世上一日,他便多禍害些虔敬的迪德人。
然而,那個念頭仍舊在腦海裏盤桓,一刻不休——若是他的部族支持的王子做了蘇丹,他的部族便也跟著得勢;若是旁的王子做了蘇丹,他的部族便得給打壓幾十年……
在那些迪德人的注視下,伊契拉便丟了馬刀,痛苦的雙手抓住頭發,垂了頭,絕望的呻吟起來:“全能的真神,我求你的慈悲,幫我戰勝惡魔,幫我遠離誘惑……”
薩魯人所占領的土地,按照疆域劃分屬於諾裏克帝國的東部軍區。然而當諾裏克帝國忙於南部戰事,而東部軍區暫時還沒有統一的最高長官的時候,這些原本是諾裏克農兵屯田的土地,也就仍舊留在了薩魯人手中。
在嚐試了幾次後,克裏格悲哀的發現,他那鷹神之子的名頭,顯然並沒有影響到薩魯人——麵對他的四千多騎兵,那些看上去和迪德人沒什麼兩樣的薩魯人居然爆發出完全不一樣的氣勢——僅僅是個有八百多人口的小村落,竟連女人也拿起武器,躲在諾裏克人建的木牆後麵組織抵抗。
這種行為便徹底激怒了克裏格——在薩魯人的注視下,那些騎兵呼嘯著向西北方向離開。然而僅僅過了五天,他們就又回來了。這一次,克裏格從特拉波要塞拉來了兩千特羅布山民,又讓斯洛博丹造了些小型弩炮,派了二十幾個老技師隨軍——照他的話所,左右格羅格人那邊暫時沒事,隻等迪德人的事暴出來便可撤軍,他索性便先把薩魯人的問題平一平。
盡管薩魯人早發出了警告,並且將附近幾個小村落裏的人全部集中到了一起,在克裏格率領的軍隊下還是顯得勢孤力單,而諾裏克人建的木牆雖然不是那些讓戰馬拉了到處跑的小型弩炮可以摧毀的,村子的木門卻給三兩下便轟開。
喊了號子,琴紮和桑格爾的騎兵們便在城牆下飛掠了放射火箭,而早已經在克裏格的特別吩咐下穿了棉甲和皮甲的特羅布山民則提了斧子朝著城門衝鋒。
薩魯人雖然已經集中了附近的全部兵力,算上女人卻也不過三千來兵,短暫的抵抗後便丟了城門。給圍在城牆上的女人們驚慌失措的提了弓箭投槍不知是該拚死反抗還是就此投降,糾集了騎兵準備拚命的薩魯人也就不得不打起了白旗,宣告投降。
這一仗激烈而短暫,結尾也出乎意料,等克裏格發覺戰爭結束,於是帶了人進村的時候,先突入城牆的特羅布山民們已經開始打掃戰場了。這些山民經了戰爭的刺激,早有些不知所謂,結果克裏格不得不掄起馬鞭當了所有人的麵狠狠的將幾個急不可耐的壓住了薩魯女人的山民打得滿地亂滾,才終於算結束了這場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