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這樣下去,要不了多久,這世上便再沒有別的神的信徒,也沒有別的神了。但是我們有一個機會——神戰快來了。”
克裏格皺了眉眯了眼,疑惑的看著督伊德——那些神祗之間,也會有征戰?
“天主的信徒們,和唯一真神的信徒們之間的戰爭,就要開始了——這是我們的機會。”
“你們的機會?”克裏格一邊隨口問了,一邊在心底裏疑惑起來——天主的信徒和唯一真神的信徒之間的戰爭,指的怕是那個迪德人的蘇丹率領大軍過來時的事——然而這事極機密,便諾裏克人那邊也隻有皇帝身邊的人和些高級軍官知道。難不成這督伊德真能從一片樹葉上看到未來?
“不,是我們的機會。”仍舊定定的看著克裏格,督伊德便露出一副“你懂的”的微笑,重新把話說了一遍。
這下,克裏格便沉默起來——兩百年前,桑格爾人便折了一半,隻剩了三十六部——若是再這樣下去,怕是再過兩百年,便無人拜鷹神了。
“這是我們的機會,也是我們最後的機會——這機會,便應在你身上,天選者。”
“我?”帶了不知所謂的茫然,克裏格便抬起頭來——要他帶上百來個弟兄闖點名堂,這是一回事,但是應神戰……
“如果我沒看錯,那就是你。”似乎是看出了克裏格的緊張,督伊德便笑了起來:“你該是什麼也不怕的?”
“嘿……”聽了這問題,克裏格便用力的抓起頭皮來——若說怕,他到真不覺得有什麼可怕的,但這事聽起來總不真實——突然有個人跑過來給他說,幾個神祗還有沒有人信,全看他的……
然而克裏格在心底裏,已經信了這些話——特羅布人給他三言兩語便說動了跟他;北海人更是將海神最後的祭祀全部安置到他的附近;先前又有鷹神蔽日的事情——若說這些都是無意的,他卻未免運氣太好了些。
“我該怎麼做?”沉吟了一下,克裏格決定索性先聽督伊德說,等回去後再和雷娜商量——對這事,怕是大薩滿也知道些。
“天主的信徒和唯一真神的信徒之間的征戰,你會站在天主的一邊,但唯一真神的信徒會獲得勝利。而你,會死——我們的希望就此斷絕,所有人,薩馬提斯人,桑格爾人——都會被屠滅。”舉起手中的葉片對著克裏格,督伊德的表情變得鄭重起來。
“這是什麼?預言?詛咒?”克裏格看著督伊德——如果他會死,如果所有人的希望都就此斷絕,那麼督伊德又來找他幹什麼?
說出這句話後,督伊德便長歎一口氣,渾身癱軟的垂下肩去,便如同瞬間老了十歲似的:“和你們的薩滿一樣,我能看到未來,但不能說出來……”
否則未來便會改變!這樣,督伊德說出了那個不好的未來,它便不會發生——然而克裏格又覺得怪異——若是祭司們看到了不好的未來,便明白說出來,不好的未來便不會發生,那麼,又怎麼會有那些不好的事情?
“你明白的說出來了,這樣咱們便能勝了?”皺著眉,克裏格便將心裏的疑惑問了出來。
督伊德搖了搖頭,又舉起葉片給克裏格看——在克裏格注視葉子的瞬間,那葉子便枯萎下去,之後化做飛灰:“我不知道。便如這葉子的脈絡,去了主脈,接下來會如何,便沒人知道了。”
“所以?”督伊德用了這種辦法,破了他未來必死的局,卻使他不知接下來會如何了?
“所以,接下來,就要你自己了。”
克裏格皺著眉想了一會——這次神戰,是要他帶了人去送命的,為的便是給所有那些快沒了信徒的神祗延續下去的機會——那麼這神戰,必然是所有神的信徒都有份的了:“既是神戰,旁的人也會來吧?”
“你指誰?”第一次,督伊德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這種完全置身事外的態度就讓克裏格不耐煩起來:“這一戰,桑格爾人是必然要上的;特羅布人早跟了我,也會參與;北海人雖然皈依了,卻仍有人未皈依,也在我身邊——旁的人呢?”
所謂旁的人,其實也不多了——除了克裏格沒提到的布羅克人外,便隻剩了薩馬提斯人,埃莫森人和多斯人。埃莫森人一直和桑格爾人征戰,這次到不知道會不會參加;多斯人是克裏格從未接觸過的,自然也不好說;但薩馬提斯人明明就在他麵前,若是他不趁機要些兵力,便不是克裏格了。
然而督伊德卻笑著搖了頭:“我知你的意思。但你莫指望。埃莫森人和你們有嫌隙,也不在乎皈依,自是不會來的;多斯人卻是狼性——這一戰,打不打卻由不得你,多斯人自然不會參與。”
停頓了一下,督伊德又接著說:“而我們,得防備著多斯人——他們也趁了神戰的機會,自有圖謀,我們也放鬆不得。”
這一下,克裏格的臉色便難看起來:“嘿,說到底,你們便是什麼也不出,隻管看我帶了弟兄們拚命?”
“我們?自然不是什麼也不出的。”說著,督伊德就站了起來,“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