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接下來,尕格的話便讓克裏格如給雷劈了似的緊繃了起來:“而那些人裏最有名的,你必知道——北海王,黑龍紮爾莫——他也帶了五千人來。”
愣了半晌,克裏格才終於恢複平靜——他怎麼也沒想到北海人也會出現在這種戰鬥裏——但是這對他而言未嚐不是一個機會。
皺著眉想了想,桑格爾人便笑著開口了:“紮爾莫交給我了——你們莫搶。”
這天正午的時候,烏爾果的軍隊便和聯軍遭遇了。
因為地處大平原,雙方又都不乏哨探,這一仗便沒什麼花巧,隻是在平原上擺開陣列搏殺,生死各安天命。
烏爾果人那邊,以舉了聖旗的護教騎士和烏爾果聖王基洛夫的親衛騎兵為核心,足足三萬騎兵和四萬步兵便在中央列了個散陣。因了北陸人和北海人之間的矛盾,北陸人和北海人便給分別放在大軍兩側,又因了北海人數量略少,便把皮克特人也和北海人放到了一起。
這樣,烏爾果人全軍九萬多人便黑壓壓的在草原上聚集成了可怕的一團。而聯軍這邊,也不甘示弱的出動了全部軍力——多斯人的五萬兵馬居中,克裏格的四千薩督卡騎兵正對著北海人和皮克特人;莫倫索親自率領的一萬格羅格人對著北陸人,而薩馬提斯人的一萬兵因為多是步弓手,便埋伏在了多斯人後麵。
雙方大軍排列完畢,雙方教士、祭祀各自開始為大軍祈福的時候,克裏格卻突然策馬揚鞭,徑直從軍列裏衝出,直朝著北海人的軍陣殺了過去。
這一舉動便嚇到了所有人——若是敵人皆是步兵,以輕騎挑釁也無不可,但烏爾果人既是草原民族,騎射的本事便絲毫不下桑格爾人或是多斯人,此時輕騎突出,卻無異於送死。
但也正因了雙方此時尚未作出開戰的準備,烏爾果人也奇怪這人單騎前來為何,便竟沒人出動劫殺克裏格,直給他衝過了半場。
“紮爾莫!天主的走卒,死定了!”看到正帶著一眾黑龍衛護著個教士在陣前鼓舞士氣的北海王,克裏格便大吼著從身後抽出一支標槍,徑直朝著對方丟了過去。
聽到吼聲,紮爾莫迅速的回轉身,便看到克裏格正向自己丟出標槍。
這支標槍來得又快又急,叫黑龍衛全部救援不得。即便是紮爾莫,也直到標槍即將及體的時候才來得及猛地向旁邊一個跨步,閃開了這奪命一擊。
聖西爾凡驚訝的看著胸口上插著的標槍,難以置信的看著前麵一臉驚訝和憤怒的北海人。克裏格丟出的標槍又快又準,而紮爾莫偏偏又體格魁梧,完全擋住了教士的視線,等到紮爾莫閃身讓開時,教士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那支標槍毫不留情的透體而過,就好像他貼身穿的鎖子甲全不存在似的!
“主教!主教!”紮爾莫雙手抓住主教的兩臂,悲憤欲絕的用力搖晃著意識越來越模糊的主教,如同失去了最親密的朋友似的——在北海人皈依後,聖西爾凡便把唯一的侄女嫁給了紮爾莫的次子,從而與北海王成了親戚——從這一點上來看,紮爾莫的悲傷和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重重的將因失血過多而失去性命的主教的屍體摔在地上,紮爾莫轉頭瞪大了雙眼狠狠的盯著克裏格:“克裏格!你殺了!主教!死定了!”
聽到紮爾莫的怒吼,克裏格並沒有再次抽出標槍發動攻擊,而是毫不猶豫撥馬便走,同時放肆的縱聲大笑起來:“那得你追得上我才行。”
這嘲笑瞬間便點燃了北海王的怒吼。伴隨著用力揮出的戰斧,紮爾莫發出了那著名的黑龍之吼:“北海人,進攻!”
聽到這樣明白的命令,所有北海人都舉起了戰斧,怒吼著朝著克裏格追殺了過去——這一下,在大戰開始之前,便出現了五千人追殺一個人的局麵。
看到北海人追了過來,克裏格便笑得越發得意,同時毫不猶豫的舉起胳膊在空中甩了個響鞭:“快點,再快點。”
見到克裏格的動作,原本在多斯人側翼的薩督卡騎兵們便也紛紛策馬行動。隻不過,他們並非朝著克裏格這邊發動衝鋒,而是毫不猶豫的向著戰場外側跑去,一副臨陣脫逃的樣子。
“見鬼!”看到這情形,基洛夫便變了臉色,“紮爾莫上當了!”
眼下這情形,除了給怒火蒙了眼的北海人,但凡張眼的都看得明白,顯是克裏格故意激怒北海人,引他們離開大軍,不知道備了什麼手段等著北海人。偏偏北海人那邊隻聽紮爾莫的,而唯一能夠勸得住紮爾莫的大主教又剛剛給克裏格殺了……
“傳令兵,叫韋拉斯帶人跟上去。”隻猶豫了一個瞬間,烏爾果王便下了決心——這五千北海人本身到算不得什麼,但若是沒了北海王,讓北海人諸部族各自分裂開始爭奪北海,對烏爾果人憑借海路貿易發展的計劃卻是大大不利,而韋拉斯一向有“狐狸”的名頭,和紮爾莫在一起,也算得上有勇有謀,就算掉進陷阱,應該也能活著撤回來。
得到傳令兵的命令,韋拉斯一臉的不高興。是個人都看得出來,在戰場之外必然有個陷阱在等著北海人朝裏麵跳,而那個該死的基洛夫竟然命令自己跟著一起往裏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