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這群焦頭爛額狼狽不堪的騎士們,提圖斯頓時泛起一種無力感。
盡管在前一天晚上,從鎮子裏的瞭望塔上看到東南方向的火光時,提圖斯就已經預感到了騎士團的失敗,但當真的看到那些曾經氣勢洶洶的將迪德人的輕騎追出幾裏地的護教騎士們敗得如此淒涼,諾裏克人還是打從心眼裏感到一陣悲哀和同情。
在商議如何打擊騎士團的時候,克裏格就告訴提圖斯要準備足夠多的燒傷藥——從這一點上,提圖斯也大致判斷出克裏格的計劃。但提圖斯所沒有想到的是,克裏格竟然把事情做得如此決絕——從騎士們的狀況來看,克裏格不僅通過一次成功的夜襲燒毀了他們幾乎所有的帳篷和物資,更順手用套索搶走了他們全部的馬匹,隻留給騎士們一地狼藉,而自己卻幾乎不損一人。
一邊一本正經的和騎士團的支隊長詢問著戰況,提圖斯一邊安排了人手開始救治那些被燒傷的騎士。為了不讓騎士團的騎士們看出自己早有準備,傷藥顯得有些不夠用,而食物和飲水更是等了一會才送到。騎士們有新鮮出爐的白麵包吃,而扈從和步兵則隻能吃幹硬的黑麵包——這使一些人有些抱怨,但大多數人仍舊對提圖斯的款待表示了感謝。
在草草的吃了些東西後,恢複了精神的騎士和扈從們便開始對卑鄙無恥的偷襲者破口大罵起來,完全忽視了是騎士團先起兵攻擊才招致襲擊的背景。
一邊聽著騎士們的咒罵,提圖斯一邊對克裏格部的戰鬥力感到暗暗心驚——因為將克裏格扣押唱詩班的行動視為宣戰,騎士團調動了一百名騎士和四百名扈從,更征集了三千名步兵,組成了一支龐大的軍隊討伐克裏格。
這些軍隊與那些不曾經曆戰陣的農民不同,即便是其中的步兵,也是參與過與迪德人之間的大戰的。然而,就是這些人,在即將到達目的地對敵人展開攻擊的前一晚,被桑格爾人偷偷摸到了近前,一把火燒掉了全部的物資,搶走了全部的戰馬——這其中固然有騎士團並不會象諾裏克軍團一樣建立堅固和完善的營壘的影響,卻也充分的展示出了克裏格麾下那群桑格爾漢子們的能力。
然而,就在提圖斯對克裏格和他的那群族人的能力重新評估的時候,騎士團的支隊長,阿斯卡維亞,提出了一個讓提圖斯目瞪口呆的要求。
“嘿,你不是有一個軍團嗎?咱們拉出來狠狠的給那個異教徒一點顏色看看!”氣憤難平的阿斯卡維亞猛的想起什麼似的一拍桌子,兩眼放光的看著提圖斯。
呆呆的和這個護教騎士團的支隊長對視了很久,提圖斯才終於確認對方確實是呆得可怕,而不是裝出天真單純的樣子戲弄自己——然而就提圖斯和克裏格打交道的經驗來看,這樣的人反到更加可怕一些:“這種事情……怎麼可能?”
“怎麼?難道你不是虔敬的天主的信徒嗎?難道你能眼睜睜的看著一群異教徒欺淩侮辱你的教友?”
看著眼前那個一言不合就翻臉的支隊長,提圖斯終於開始有些明白這位支隊長將他的聖戰大軍變成並不特別強大的薩魯人的俘虜的原因了。歎息了一聲,提圖斯開始耐心的試圖解釋:“我親愛的教友,從個人感情上,我也很願意竭盡所能的幫助你們打擊異教徒的事業。但是無論如何,克裏格畢竟是皇帝陛下親自冊封的東部軍區司令,是帝國重臣,也是我的上官——調動帝國軍隊攻擊帝國重臣,這是絕不可能的事。”
這話隻讓阿斯卡維亞安靜了一個瞬間。隨即支隊長便再次不服氣的吼叫起來:“不過是個異教徒而已!”
“千真萬確!”提圖斯一邊在心底裏歎息著,一邊點頭表示認同對方的觀點,之後又遺憾的攤開手:“千真萬確,克裏格確實是個異教徒。但同樣千真萬確的是,他也確實是帝國東部軍區司令,而且更是一個軍團的軍團司令。”
想了想,為了讓護教騎士團更加親近帝國,提圖斯決定把事情說得更加嚴重一些:“想想看,對於我來說,你們是我的教友,而克裏格則是我的上官——如果憑了信仰,我該幫助你們;但憑了世俗的律法,我卻應該服從克裏格的命令。如果我能夠調動帝國軍團幫助你們,克裏格也就可以調動他的那個軍團為他作戰——到頭來,這就變成帝國的內戰了。”
皺了下眉,眨了眨眼,阿斯卡維亞懷疑的看著提圖斯:“有這麼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