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紅袍,出了主堡,上了馬,徑直穿過第三道城牆,到第二道城牆下,登上城牆,走到山崖邊,順著石梯上了山崖,和衛兵打過招呼後,克裏格便進入了雷娜的帳子。
帳子中央,一堆篝火靜靜的閃爍著,而篝火的對麵,女薩滿正帶著了然的笑,定定的看向克裏格這邊,一雙明亮的眼睛即便在火光的映照下也顯得格外閃耀。
看到著雙眼睛,克裏格的心情便突的平定了許多。舔了下嘴唇,克裏格也笑了起來:“你知道我要來?”
“咱們桑格爾人,心裏有事不明白時,總該問問薩滿的。”帶著笑,雷娜輕輕從她所躺著的皮子上站了起來,“看來你還沒忘了這一點。”
苦笑了一下,克裏格歎了口氣,隨即對雷娜的先見之明疑惑了起來:“你都知道了?”
滿不在乎的聳聳肩,女薩滿就笑了出來:“和你想的可不大一樣。雖然是薩滿,也沒有事事都問過鷹神的道理。”
看到克裏格不解的表情,雷娜便繞過篝火,走向帳外,並示意克裏格也跟過來。
出到帳子外,女薩滿向下一指:“如果你在我的位置上,這堡子裏的事也必瞞不過你。我看見商隊的人進了主堡,我看見部子裏的長老們隨後也都進了主堡,我看見長老們離開,但商隊的人沒離開——之後就是你來找我——而堡子外的商隊是迪德人的。”
這個解釋讓克裏格恍然大悟。歎息了一聲,克裏格便轉頭向著雷娜:“那麼,你也知道我為什麼來找你了?”
鷹之女笑著轉身走向帳子裏:“你為什麼不自己告訴我?”
“簡單的說罷。”跟著雷娜走進帳子,克裏格就覺得自己象個傻瓜,“阿布丹傑來找我了。”
不緊不慢的坐回皮子上,女薩滿將身體向後靠,同時抬起頭看著克裏格,從鼻腔裏發出了一個帶著疑問的低哼示意克裏格繼續說。
“他們兄弟五個爭奪父親的位子,失敗了就得死。”說著,克裏格又歎了口氣——這和桑格爾人的習慣可大不一樣,而且即便是諾裏克人、格羅格人、特羅布人、布羅克人、北海人、薩瑪提斯人、多斯人,甚至是烏爾果人、薩督卡人等等等等,也都沒有這種匪夷所思的習俗——這些迪德人如果奉行這種以殺死兄弟為代價來繼承父親的習俗,他們是怎麼成為一個強大帝國的?
“所以他來要求你幫助他奪取那個位子?”看到克裏格停止,雷娜便恰倒好處的把話接上。
克裏格慢慢的搖了搖頭:“這到沒有。隻是他的一個哥哥得了些強大的騎士,帶兵來打東部軍區——這個有提圖斯帶先前來圍堡子的那些騎士去頂——但提圖斯並不知道那些強大的騎士的威力,所以他們非敗不可。”
盡管皺了下眉,女薩滿還是點點頭表示她明白了克裏格的話——雖然有些細節她不知道,但那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阿布丹傑希望我能夠帶兵去幫提圖斯——不用和那些騎士作戰,隻用趁那些騎士出動的時候,抄他們的後路,打跑他哥哥——這樣那些騎士便也不得不撤退,而他哥哥的顏麵則會大大受損,那些騎士也會重新考慮要臣服於誰的問題。”說完,克裏格便再次歎了口氣。
用力的擠了一下眼睛,雷娜便疑惑的看著克裏格:“那麼你是怎麼回答他的呢?”
“我沒回答他。艾琳娜說要再考慮考慮——但是她不希望我答應他。”
鄭重的坐起來並將身體前傾,女薩滿也認真起來:“那麼你又是怎麼想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慢慢的吐了出來,克裏格用氣的揉捏著自己的手指:“我就為這找你——我自己是想去的,但是又覺得艾琳娜說得有理——可我還是想去。”
“恩?”
認真的看著雷娜,克裏格皺了下眉:“要說,迪德人是敵人。但阿布丹傑是朋友,我得幫他。”
女薩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你婆娘又怎麼說?”
“哎……”再次長歎一口,克裏格搖了搖頭,“她給我說的,是整個部子的得失。”
說著,克裏格停了下:“第一條,是皇帝的事——現在皇帝信賴我,我這邊自然安穩;但我若幫迪德人,皇帝那邊也不好說,而若是換了個皇帝,就更成問題;第二條,便是咱們的人力——咱們部子不過千把人,能征慣戰的止四百,雖說婆娘多有了娃娃,也得十幾年後才能上戰場,便算收養的那些個娃娃過三五年便能廝殺,也不過二三十人,手頭的弟兄們,折損一個便少一個。”
聽到這話,雷娜再次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一對眼睛也變得更亮了:“你所憂慮的真是這個麼?”
“我知她說的有理,但我又想去幫阿布丹傑,所以……”咬了下嘴唇,克裏格有些不耐煩的晃了晃頭,同時在心底裏疑惑起來——他怎麼會對雷娜感到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