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動作快點,別磨蹭,把經櫃搬過來,頂住大門。”一邊揮舞著手臂,凱拉斯神父一邊大聲咆哮著,看著幾個女人七手八腳的抬著沉重的包鐵經櫃朝著修道院的大門跑去。那是修道院建成的時候,弗洛德老王贈送的禮物,足足價值一百個金元。但此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如果修道院被攻破,什麼都保不住。
“快,快,把床也抬出來頂上。”這麼吼著,神父自己也快速的跑動著,尋找著修道院裏一切可以用於強化防守的物資。
他在用一根稻草對抗百萬大軍!
在北海人離開薩德森人的土地,開進弗洛德人的土地時,弗洛德人就得到了消息,並且開始積極備戰。
和權力分散的薩德森人完全不同,弗洛德人自古以來就是一家。盡管國內也有許多盜匪,但王室和王室的分支卻牢牢的把握著全國的力量,連修道院也不例外——收到北海人在向王城進軍的消息之後,弗洛德老王立即下令將北海人通向王城的道路上的村鎮全部遷空,同時在王城集結了三萬精兵,隻等和北海人決一死戰。
然而,任誰也沒有想到,就在還有三天路程即可到達王城的時候,北海人卻突然改變了行動方向,迅速轉向北方,開到了凱拉斯神父管理的修道院外。
這種突然的行動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盡管修道院周圍的幾個村子裏的人為了避難全部躲進了修道院而使這裏的人手變得充足起來,盡管修道院的院牆和大門原本就修建得很結實,這仍舊改變不了修道院岌岌可危的狀況。
原本,這個小小的修道院裏有兩百名身強力壯的修士。每日的苦修不止使他們成為虔敬的信徒也使他們成為可靠的戰士。但為了支援老王對北海人的作戰,凱拉斯神父毫不猶豫的派出了一百五十人,結果現在修道院裏就隻剩了五十名戰士。至於來自周邊村莊的幾百號人,半數是老人、孩子,剩下的也大多是女人,少數男子也都是些老實巴交的農民,不曾上過戰場。
而在他們對麵,是足足一萬五千嗜血好殺的北海武士和兩三千真正的亡命之徒。
“全能的萬軍之主啊!”登上院牆,看著牆外黑壓壓的一片進攻者,神父便忍不住呻吟起來。
“我們怎麼辦?我們都會死的!”盡管能夠登上城牆的都是青壯男子,也都拿起了木棍、草叉、柴斧等作為武器,看到他們所要麵對的敵人,還是忍不住顫抖哀號起來。
這是毫無疑問的。就連薩德森人的王城都沒能擋住北海人,更何況眼下這座小小的修道院?凱拉斯神父也布認為那些狂暴的北海人在打破修道院後,會放過修道院裏這些人的性命。
但是,他們還是要掙紮,要戰鬥!
“聽我說,我的兄弟姐妹們!”站在城頭,狠狠的吞了一大口口水,神父強迫自己平靜下來,之後,張開雙臂,對著那些驚惶和迷茫的信徒們,高聲宣講起來。
聽到神父開口說話,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將目光投向這個天主的宣言者和修道院的領導者,期待著對方能夠給出必死之地的一線希望。
然而。神父下一句話就徹底斷絕了他們最後的希望:“今天我們都會死在這裏,無人能夠幸免。”
“然而任何人都休想白白的取走我們的性命。”說著,神父用力的揮了下手,“拉爾菲受了魔鬼的蠱惑而做出惡行。在他墜入地獄時才幡然悔悟。他向魔鬼擲出一塊石子——這是作為一個被蠱惑而行惡的靈魂在最後關頭所做出的最微不足道的抗爭。但就憑了這石子的功德,天主在他的國裏給拉爾非留了位置!”
“我們今天所要做出的抗爭同樣微不足道——想要將那些背信者送入地獄,我們勢必付出血的代價。但這是值得的,因為我們本來就會死,早晚就會死,但我們的抗爭卻會成為我們通往天國的階梯!”
這麼咆哮了一陣,神父也有些累了,而周圍的人們也漸漸露出了絕望和堅定混雜在一起的表情——至少,這些人不會再慌亂著亂跑,或者大喊大叫了——既然已經必死,那就一定要讓他們的敵人付出足夠的代價。而在心底裏,神父還有另外一重渴望——隻要他們能夠憑借這個修道院拖延敵人三天時間……
喘了口氣,休息了一下,神父才再度開口:“我們無所畏懼因為我們已無可失去;我們絕不退讓因為我們無路可退!讓我們高呼萬軍之主,讓我們高呼聖拉爾菲,讓我們共同踏上通向天國的階梯!”
聽著修道院要塞裏傳出的歇斯底裏的呼號,幾個匪幫首領便變了臉色——因為他們的步步進逼,那些原本隻會任由他們欺淩擺布的莊稼漢和娘們居然也爆發出了搏命的勇氣,這樣一來,接下來的戰鬥勢必就會難打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