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為了盡可能快的將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交代給伊薩克,在皇太子還在為自己即將獲得的權柄和勢力而憂心忡忡的時候,皇帝又拋出了一個新的話題:“我聽說,你和詹姆士神父是很親密的朋友?”
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做錯了什麼的伊薩克點了點頭:“他是一位博學而且高尚的人,我很高興能有這樣的朋友,陛下。”
巴西爾二世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那麼,很遺憾,我的孩子,你不再需要這樣一位朋友了。”
這個簡單直接而且霸道的宣告使伊薩克愣在當場。但是隨即,皇太子就感到了委屈和憤怒:“為什麼?難道僅僅因為他是被西方教會任命的?”
仍舊麵無表情的點頭,皇帝平靜而堅決的回答了自己繼承人的問題:“在這一點上,你是對的——作為未來的帝國皇帝,你可以擁有很多朋友,除了一個來自西方教會的朋友。”
懷疑的看著皇帝,伊薩克皺著眉看了一眼旁邊的大主教:“我無意冒犯,閣下。但是即便您所秉承的教義與西方教會的並不相同,但我想您總不至於無法容忍西方教會的存在?”
無奈的苦笑了一下,普羅布擺了下手:“我親愛的孩子,如果你對兩個教會對待異教徒的行為有所了解,那麼你就會知道,你所想的,和真實情況,正好反了。”
“但詹姆士神父是一個很寬容很溫和的人。”鄭重的看著大主教,伊薩克認真的說——在皇帝做出那個宣告之後,他就知道,那位值得尊敬的老朋友接下來的性命,就要靠他的努力了,“我保證。”
歎息了一聲,巴西爾二世將話接了過去:“在我麵對那些可以向我提供幫助的人的時候,尤其是麵對那些至關重要的人的時候,我也會非常寬容和溫和。想想看,如果一個西方教會的人對帝國皇帝有舉足輕重的影響,那麼帝國的未來將會走向何方?”
這個問題使伊薩克愣了一下。看了看一臉平和,似乎和此事完全無關的大主教,皇太子又重新將目光轉回皇帝:“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陛下——即便他確實能夠對我的想法產生一些影響,但帝國本身似乎並不會因此而產生什麼改變?”
“現在,曾經作為帝國邊疆軍區的諾莫軍區和東部軍區裏,已經都有了獨立的領地,這些領地屬於教國,而非帝國。所以說,你以為,帝國本身不會因此而產生什麼改變?”淡淡的看著伊薩克,皇帝平靜的宣布。
伊薩克皺起眉:“但是那些土地都是帝國統治之下的。”
“帝國統治之下?”聽到這話,巴西爾二世皇帝陛下的眼中射出攝人心魄的寒光,“在那片帝國統治之下的土地上,由帝國批準建立的護教騎士團和隱修會騎士團聯合起來攻擊帝國軍區司令治理的要塞;而在西部教會教士和帝國教會教士進行經義討論的時候被收買的帝國情報人員則調走了全部的帝國情報員;甚至,來自沃倫自治領的雇傭兵在某些人的煽動之下以擔心克裏格投敵為由發動叛亂奪取了帝國治下的一座城市。在這一連串的事情之後,你仍舊認為西部教會對帝國而言是寬容和溫和的?”
這些接二連三而且聞所未聞的事情讓伊薩克目瞪口呆。遲疑了一會之後,皇太子才猶豫著開口:“這裏麵,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巴西爾二世緩慢而肯定的點了點頭:“有的——這裏麵確實有一個大誤會。”
這個回答讓伊薩克終於放鬆了一些。盡管他本人是在帝國教會教職人員的教導下長大的,但當他長大一些之後,詹姆士神父則為他提供了許多指點。從個人感情上,他並不希望看到帝國和西部教會決裂:“我也是這麼想的……”
看著天真的伊薩克,皇帝憐憫的笑了起來:“沒錯。他們誤以為麵對迪德人這樣強大的敵人,帝國會寧願在一些細節問題上做出讓步,以換取來自西方的支持;他們誤以為為了集中力量對付迪德人,帝國會寧願容忍一些冒犯和侮辱。但我已經糾正了這個誤會。埃莫森人、烏爾果人,甚至是薩德森人、弗洛德人的下場,以及諾莫軍區所發生的一些不幸的事故,將使他們不得不重新審視他們的判斷。”
麵對這句鮮血淋漓的宣告,伊薩克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埃莫森人所遭到的打擊毫無疑問是帝國的手筆,但烏爾果境內的叛亂聽起來則似乎完全是個意外,而在聽聞北海人所創造的奇跡般的勝利之後,伊薩克也一直以為是北海人的對手太軟弱太愚蠢,卻完全沒有考慮過在這其中無孔不入的帝國情報人員所起到的作用。而諾莫軍區所發生的西部教會教職人員遇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