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攙著老者手臂走下車來。老者先看了眼跪在地上求饒的亞髙公子,微微一笑,衝著秦昭拱手施禮道:
“老夫平郭溫祖圭,多謝秦郎出手搭救老夫孫女。”
秦昭也學著老者的樣子,隨意一拱手道:“舉手之勞,不必客氣。”
秦昭倒沒什麼反應,身後的百姓們可是大吃一驚,小聲議論道:
“這老先生就是遼東第一富豪溫祖圭啊!”
“聽說他家的金子整間屋子都裝不完……”
“秦郎這次可是交了好運氣了,沒準能入贅溫家,嘖嘖。”
秦昭聽到後麵的議論,心裏一陣苦笑,本來對那少女僅有的一點好感也蕩然無存。
前世他就最討厭那些隻懂得逛街、打扮的“白富美”,如今到了古代,依舊保留這種偏見。
溫祖圭撫著三縷須,滿意地大量著秦昭,不住地讚歎道:
“秦郎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麵闊耳長,將來必能拜將封侯,前程不可限量啊。”
這句話說的秦昭心裏那個狂汗,心說你堂堂遼東首富,居然大街上就給人看相算命,莫非賺錢無趣改行做神棍?
秦昭嘿嘿一笑,謙虛道:“鄉下小子,老先生太抬舉我了。”
溫祖圭微笑頷首,指著地上的亞髙公子說道:“不知秦郎能否給老夫一個薄麵,饒這位公子一條性命?”
眾人驚訝的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那少女更是晃著溫老的手臂不解道:
“爺爺,就是這個壞蛋欺負我,爺爺為什麼要饒他,就算不殺了他,也要送到官家問罪!”
四周百姓齊聲嚷嚷著,“不能放!”“殺了他!”
亞髙公子見這位陌生老者剛來就給自己求情,頭磕得那是更帶勁了,臉上鼻涕眼淚擠在一起,嘴裏不住喊著:“爺爺饒命啊,好漢爺饒命啊!”
“秦郎,此人人多雜亂,我們不妨到茶舍一敘。”溫老說道。
秦昭點點頭,隨著老者進入茶舍。
經曆過方才的打鬥,本來優雅的茶舍此刻已經是一片廢墟,到處都是碎瓦、木屑。溫老絲毫不以為意,找了一處完好的桌椅長凳,等車夫擦拭幹淨,撩衣端坐,氣度雍容。
茶老板見來了大主顧,抹去臉上的淚水,取家夥準備茶道。
備器、擇水、取火、候湯、習茶……整個流程一氣嗬成,看得秦昭目瞪口呆。
茶具端上方桌,溫老衝秦昭作個伸掌禮,須發皓雪、禮節優雅,不愧為遼東富豪。
少女見秦昭端起茶杯,牛飲而盡,還誇張地打了個飽嗝,趴在爺爺身後笑得直不起腰來。
老者臉色微怔:“老夫這孫女一向刁蠻,秦郎見笑了。”
秦昭一愣,這就叫刁蠻?你都不知道兩千年後的女人,那才叫野蠻呢。
“請恕晚輩愚昧,”秦昭皺眉道:“先生不殺亞髙,可有說法?”
溫老長歎一聲:“那亞公子人緣極是廣泛,不但平郭縣令是其靠山,更與遼東郡守趙寧有舊。他這樣的惡人,千刀萬剮都不過分,隻是老夫擔心一旦事情鬧大,對秦郎怕是大大不利。”
秦昭看著老者悠遠的目光,心裏總是有所不甘心:“放虎歸山,豈不是留下後患?”
老人頷首道:“打蛇不死,反被所噬。秦郎若真要除去禍患,還需連根拔起!”
秦昭望著趴在地上的亞髙,一陣猶豫,自己可以殺死一個惡霸,可天下這麼多的惡霸地痞,真能殺得完嗎?
他來到三國後,一直快意恩仇,從來沒有想到如何從根本上改變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