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平郭城變得格外清爽,路邊的垂柳、綠竹蒼翠欲滴,商人們打掃著門前的積水、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心裏真是舒暢無比。
街上忽然傳來一陣“嚄嚄”聲,正是戰甲摩擦衣服的聲音,商戶和路人們帶著驚慌的表情,抬頭向南望去:一支沒有旗幟的軍隊,正邁著整齊的步伐往北門走來。與尋常軍隊不同的是,他們衣甲鮮亮,軍容整齊,手中長槍緊握,每走幾步就高喊一聲:鹿嶺軍-----浩氣長存!
領頭的兵士,九尺高的個子,相貌十分雄壯,雙眼直視前方,口令喊得最是響亮。後麵的士兵緊跟著他的步子,草鞋踏擊在青石板鋪就的街道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這支紀律嚴明、與民秋毫無犯的小隊,很快的吸引到了茶棚中端坐的一位青年武將的注意。此人身長八尺、白麵重頤、濃眉大眼,身披白色鎧甲,頭頂白色戰盔,威風凜凜。
“店家,”白麵武將掏出一大串錢放在桌上:“煩勞老丈替我問下,街上的官軍是哪位將軍麾下?”
茶老板心裏頗是為難,自古道‘民不管官’,那官兵是老百姓想問就能問的嗎?可看著桌上的幾百錢,茶老板還是一咬牙,跑到大街上,向領頭的那名兵士恭敬作揖道:“敢問軍爺,你們是哪個軍屯的?”
那高個的兵士正是潘鳳,聽鄉親問起,臉上露出得意之色,傲然說道:“我們是鹿嶺軍!”
茶老板困惑地搖搖頭:“鹿嶺軍?不認識…….咱平郭有這個屯嗎?”
潘鳳聽了,心裏大覺尷尬,臉色微微一紅,解釋道:“鹿嶺軍,是什長秦昭剛剛募集的……”
那茶老板不等潘鳳說完話,竟顫聲打斷他道:“你是說……你們都是秦郎的兵?”
見潘鳳等人重重點頭,茶老板也不管什麼白麵武將了,撒足狂奔,在街上發了魔怔一般的高喊:“大家夥聽了-----他們是秦郎的兵啊,是秦郎的兵啊!”
謔!他這一吆喝不要緊,街上瞬間可就熱鬧開了:賣胭脂的李大姐,賣水果的丁老伯, 賣豬肉的章屠戶,演百戲的老爹和他徒兒…….大家快步跑到街上,一個個眼神親切的看著潘鳳他們,倒把鹿嶺軍瞧得心裏直發毛!
茶老板用瓷盞托托著幾杯泡好的熱茶又跑回過來,臉上滿是真誠的笑意:“哎呀,秦郎的兵,跟咱就是一家人,莫客氣------喝茶喝茶!”
丁伯又抱過一堆金燦燦的雪梨, 屠戶章剁了幾條上好的豬肉,賣胭脂的李大姐……
潘鳳等人頻頻擺手道:“鄉親們,咱們鹿嶺軍有紀律,不拿老百姓一針一線……”
“一針一線?” 屠戶章納悶道:“俺送的是肉,不是不值錢的針頭線腦!”
“是啊,”丁大伯也湊著熱鬧:“咱們送的是自家產的水果,不是針和線!”
潘鳳八人臉上一陣陣苦笑,心道:得了,大兵見了老百姓,有理兒還說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