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滑天生就是當斥候的料。騎著秦昭的快馬趕到村外,將馬拴在麥垛後麵藏好,摘下鐵盔、除去戰甲,又在臉上抹上些泥灰之類,這樣就更像種地的農夫了。呂滑正琢磨著怎麼潛入才能不打掃驚蛇,猛聽到村東邊傳來一聲男子的呼喝。呂滑悄悄避過村口巡哨的狼人弓箭手,悄悄溜向村子東頭。
呂滑到了村東,躲在破牆後麵往裏一瞧:張莊一百多名村民都被聚集在碾盤處,或站或蹲或坐,大人摟著孩子,老人拄著木杖。村民眼睛裏都流露著極大的恐慌,望著眼前係著黑色披風的將領,瑟瑟發抖。
呂滑從身後看那將領,身形頗瘦,黑鬥篷被風一刮烈烈作響,露出身子裏的黑色重甲。黑甲將領身後是二十名狼人弓弩手,圍著碾盤站成一圈,拉弓上箭,紅色的熟銅箭頭閃耀著太陽的光芒,顯然是喂了劇毒。狼人弓弩隊的身後是重騎士列開的戰陣,黑衣怒馬、長槍謔謔,覆麵的鐵盔彙集成白色的鋼鐵汪洋。
“三次!”黑蓬將領怒道:“本將已經來過三次,饒過你們三次!可是你們呢?一次次挑戰本將底限!無知匹夫,真是不識抬舉!”
一個上身裸露的漢子實在氣不過,挺身向前辯解道:“我們實在不知什麼黑……”
漢子的生命,終結於“黑”字上,黑蓬將領隨手一拳砸向他的腹部,那漢子就這麼怒睜著雙眼倒了下去……碾盤處,傳來村民幾聲慘哭,幾聲驚叫,鄉親們望著鐵漢嘴角流出的鮮血,緘默著低下頭去。
呂滑特別注意到,就站在村民隊伍第二排當中的一個紫麵少年,怒睜著雙眼,雙拳緊握著,卻被後麵一個滿臉淚水的婦人緊緊抓住衣領……
黑蓬將領往空中伸出食指吼道:“一炷香!本將隻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若還是不肯說出‘黑龍聖騎士’的下落,本將軍隻好血洗張家莊,雞犬不留!”
空氣中飄蕩著血腥的氣味,呂滑一陣惡心,悄悄爬下大樹,溜回村口。
在連著擊暈兩個狼族弓弩手後,呂滑跨上駿馬,一聲呼哨,駿馬抬腿躍過麥堆、繞過山頭,來到鹿嶺軍駐紮的山道旁。
呂滑翻身下馬,見什長秦昭等人正在仔細聽一個農人打扮的年輕人控訴著什麼。那年輕人說得聲淚俱下,鼻涕眼淚橫流,顯然極為憤怒。
“他們逼問我爹娘‘黑龍聖騎士’的下落,我爹娘隻照實說了聲‘實在不知’,就被黑旗軍捆起來,活活吊死在村外大柳樹上……嗚…..還…...還不讓我去收屍!”
鹿嶺軍的鐵漢們聽得一個個青筋暴起,鐵牛揮起一拳搗碎眼前一塊黑石,瞪著血紅的雙眼怒吼道:“什長,還等什麼?幹他娘的!”
王老虎和郭老四一起附和著:“對,幹死他們!”
秦昭見呂滑回來,忙讓他跟大家彙報一下村裏的情況。
“重騎百名、狼人弓弩手二十名,此外還有一個係著黑色鬥蓬的將軍,下手極是毒辣!”呂滑舔了下嘴角,繼續道:“黑蓬將軍給了村民一炷香的時間,若村民再不說出什麼‘龍’的下落,他便要下令血洗張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