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大雁排成“v字陣”,依次飛過陰暗的天際,縣衙禮門北側的四麵灰色軍旗迎風獵獵作響。
暴風雨,就要來了。
縣衙二院東側,平郭縣丞沮授正一臉陰鬱的向秦昭等人說著這次蹴鞠大賽的情形:
“這十二名軍侯,都是東夷校尉袁成的手下。現今朝廷之內,閹黨與文官勢力越發的水火不容,眼看著就到翻臉之時。那袁成出身望族,對中常侍等人素來深惡痛絕,這十二名軍侯都是他從各地挑選的精銳之士,說是為蹴鞠比賽,實則為震懾各郡縣屯兵而來。唉……所以這場比賽,我等萬萬贏不得啊!”
秦昭背過手去,望著陰鬱的天氣,心中長歎一口氣。前世的他,最恨的就是“踢假球”之類的賽場舞弊,02年甲A上海申花與深圳平安的比賽中,作為主裁判的陸俊明顯偏袒,電腦前的秦昭起得把拖鞋砸到屏幕前,並發誓一輩子不看中超!
可是,這次三國時代的蹴鞠,著實讓他很是犯難,無他,在於這名“東夷校尉”的出身問題。
袁成,東漢大軍閥袁紹的繼父,官至中郎將。假如這次鹿嶺軍真讓袁成的軍侯們吃了大虧,也許得罪的,就是整個袁氏家族!
秦昭深得中常侍趙忠信賴,在遼東官場已經開始流傳“閹當嫡係”惡名,假如再得罪“西園八校尉”的親兵,那他秦昭就等於向整個文官集團開戰!
“生於亂世,大丈夫當屈身守分,以待天時。”丟了徐州後,劉備如是說道。
秦昭身後的鹿嶺鐵漢們可無法沉住氣,一個個漲紅著臉,額上青筋暴露著,像是一道道青龍,握緊的拳頭處,發出咯吱聲響。
“老子不管了,就算打死我,我也要說話!”性如烈火的王老虎走出軍列,目眥欲裂,揮舞著鐵拳衝秦昭背影吼道:“秦少,我們為啥要輸?咱們鹿嶺軍的口號是什麼-----浩氣長存!憑啥讓這幫狗娘養的沾咱的便宜?”
“對,踢死他們,怕個鳥!”漢子們紛紛附和道。
秦昭回過身來,在眾軍驚訝的表情中,緩緩彎下腰,衝著眾人鞠了一躬!
“鹿嶺軍都有-----此次比賽,許輸不許贏,違令者軍法處置!”
冰冷之聲,像是九天之外的玄冰,迅速撲滅眾人心中如火的滔天戰意。
府衙禮門。十二名衣著熟牛皮鎧甲的軍士昂著頭魚貫而入,瞧著院子內熙攘的烏合之眾,眾軍士臉上浮出輕蔑的嘲笑。
“趙縣令啊,”領頭軍士橫眉一挑,翻著白眼說道:“咱們平郭城果然不負是遼東郡‘第一要衝’的美名啊。你看這浩浩軍威,真令我等京師小兵大開眼界,啊?”
趙昌的臉上大起尷尬神色,忙拱手道:“下官帶兵無方,真是慚愧……”
趙昌的目光在院中的屯兵行列中掃來掃去,見他們有的帽盔亂戴,有的大咧咧站著,還有的幹脆蹲在地上曬起了太陽……趙昌歎了口氣,也難怪這幫軍侯看不上眼,咱這些兵跟街頭老百姓有啥子區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