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江宸飛身躍上擂台的時候,一道牢牢鎖定他身影的目光漸漸柔和下來。
“你總算是出現了……”
綾疏影長舒一口氣,緊蹙的眉頭舒展開來。
“一月不見,你真能敵得過小丹靈境的田飛虎嗎?”她遙遙望著江宸漠然的麵龐,充斥在心間的並非是擔憂,反而是滿懷的期待。
“若真是這樣,那麼那人的托付,我也算是完成了……”
她目光慢慢迷離,聲音越說越小,這最後的話語差不多剛出口便被巷道內徘徊的涼風所淹沒。
“這江宸倒是來得及時,算是保住了江湖一條性命。”
“我看啊,保住他哥的,算是把他自己的命搭進去了。”
“誰說不是呢?不過我覺得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先帶了副棺材過來,是準備徹底玩命了吧。”
“玩命?他有什麼玩命的資本!江湖淬體大圓滿玩命都抵不過田飛虎,更何況他這個連鍛骨都沒有的淬體境呢!”
“就是!我記得,這次約戰當初還是江宸自己提出來的。”
“沒錯,我也記得是這樣,也不知道他當初哪根筋不對了,看看現在,誤人誤己了吧——”
“等會兒看他落敗了,悔還是不悔!”
“哼!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可惜了江湖啊,江家家門有此子,當真是不幸啊。”
經過一段時間的緩衝,沉寂的眾人終於從黑棺帶來的震撼中活絡起來,對於以這種意外形式登場的江宸,三三兩兩的議論聲紛紜而起。
擂台之上,注意力從那黑棺之上轉移開來的田飛虎,聽到周遭細細碎碎的私語,臉上的獰笑更濃幾分。
這一刻,原本由於江湖僥幸逃過一劫的滿腔鬱悶都平息了不少。
他冷冷的看著走到擂台中的江宸,譏笑道:“喲,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說話間,他摩拳擦掌,凶光畢露的環眼中多了分難以掩飾的興奮,那模樣就像是伺機守候獵物的捕食者,猝然看到目標獵物的出現一樣。
梆梆——
田飛虎拍了拍沉重的黑棺,戲謔道:“不過,你這出場方式倒是挺讓我意外的。這副棺材還是蠻唬人的,但你放心,我說過我會手下留情的,你不會用上它的……”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深深的凝視著江宸後,那語氣急轉直下,字裏行間寒氣森森。
“因為,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田飛虎絲毫沒有壓低音量的意思,這戾氣盡顯的宣戰配合他身周狂暴的碧綠靈力讓不少圍觀者渾身一個激靈,臉皮微抖。
與其他人的麵露懼色不同,田奉麟則是滿腔快意!
前所未有的爽快將他這一月來沉澱在眉宇間的陰翳一掃而空,此時,他望向江宸的目光中甚至都沒有了一如既往的怨毒。
因為,他知道,今日之後,江宸雖然不會死,但絕對會比死還難受——
而和這樣一個廢人較勁,實在是有失他江家三少爺的風度。
江宸,我還真想快些看看以後的你,不知那臉上的表情是否是之前那般討人厭呢?
哈哈,真是期待啊!!!
田奉麟粉白的麵頰上因激蕩的情緒而升起一抹病態的潮紅,但這,並不能阻止他心中癲狂式的狂想。
蹬——
江宸在擂台中站定,麵對田飛虎的叫囂,他眼底古今無波。
“是嗎?”
眉梢揚起,江宸淡淡的掃了眼棺材,一字一句道:“我今日本來帶它過來隻是為了向一些人展示我必勝的決心,但現在看來,它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說話間,他目光凝聚,視線恍若刺破虛空的利刃,投射到田飛虎的身上。
“你覺得它合適你嗎?”
他薄唇微張,語氣輕描淡寫,可其中的內容卻是錚錚殺意。
刹那間,田飛虎突然覺得眼中一黑。
眼簾中所有的景物都消失不見,唯有那雙幽深的眼睛,在黑暗中長存,配合那淡淡的問話,恍若亙古神明森嚴的審判籠罩在他的身上。
他無力反抗,他不敢反抗!
嗤嗤嗤——
一種許久都未曾有過的感覺從他的心底滋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