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中庚看著龔兵勇,說:“這個跟誠信是兩碼事。俗話說,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想想,這次你阿爸如果防著龔秋生,山寨會有滅頂之災麼?聽說下山的時候龔秋生就是你阿爸帶著去的,他離開你阿爸的視線跟闕團長他們耍陰謀了,你阿爸卻沒有防備。今天本來不該說這個的,但是,很多東西是平時學會並養成習慣的。”
“哥哥,聽到了麼?我告訴你,跟著阿爸好好學。阿爸是時時給我們上課,無論在哪裏都是課堂。這就是處處皆學問。”鍾紫笑著說。
“好了,剛才你已經上當了,輪著你講你的故事了。”鍾中庚笑著說。
“我還真沒有什麼好說的,我整天在山寨裏也沒有出來,除了父母疼愛我,山寨裏的叔伯也心疼著我,我的生活無憂無慮的,沒有精彩的故事,太平淡了,說起來不動聽,妹妹,還是你說吧!我們都想聽你的故事。”龔勇兵看著鍾紫。
“不行,你必須得說一個小故事,不管好聽不好聽。”鍾紫說。
“好吧!我說說山寨叛徒和我的事。我現在想想,我當時是太傻了,心太軟了,我阿媽也是吃了心太軟的大虧,要不,山寨也不會遭受滅頂之災的!”龔勇兵歎息說。
“你說來聽聽。”鍾中庚說。
“出事的前兩天,叛徒龔秋生有些反常。那天,我跟阿媽吃完晚飯去外麵的草地上散步,晚飯吃得早,我阿爸和二當家、三當家還在喝酒。我跟阿媽坐在草地上看晚霞。後來,我想晚上纏著阿媽跟她一起睡,我阿媽說,阿爸喝得花醉了是不會讓我跟她睡的,我怕爭不過阿爸,就去陪酒,讓阿爸爛醉如泥,他就不跟我爭阿媽了!唉!”龔勇兵歎息一聲,停頓了一會兒。
鍾紫抓住他停頓的機會問:“你等等,什麼是花醉?你這麼大了為什麼爭著跟你阿媽睡?”
“花醉就是半醉的意思,也就是說喝醉了,神智有點不清楚了,但是,人卻非常興奮。我為什麼跟我阿媽睡?兒子跟母親睡覺不是天經地義麼?我多大了?我才十三歲呀!”
“你十三歲還小麼?真是好笑!”
“好了,鍾紫,你打斷他的話,你還想不想聽了?”鍾中庚看著鍾紫。
“好,你說。”鍾紫趕緊讓步,他想聽故事。
龔勇兵整理了下自己的思緒,繼續說:“我跑著回到寨子裏去陪阿爸的酒了。我陪了阿爸的酒回來,看見龔秋生坐在我阿媽的身邊,看我阿媽的臉色,聽她說話的口氣,我知道,龔秋生想打我阿媽的主意,沒有得逞。我裝著不知道,反正他們都說我傻。我找個理由說要跟龔秋生比試,其實是想整治他,我阿媽也想讓我幫著她收拾下龔秋生,她給我眨了三下眼,意思是往死裏收拾他。唉!”
龔勇兵又歎氣了,鍾紫趕緊插話:“你媽給你眨眼三下是給你的信息,你們約定的信息麼?”
“你怎麼知道?”龔勇兵問。
“嘻嘻,你以為你們能?告訴你,我跟阿爸交流可以一句話不說,我們可以用眼神,手勢,或者別的媒體代替。”鍾紫自豪地說。
“真的麼?你們真了不起,我以後也跟你們學。”
“繼續說你的故事,說吧!”鍾中庚催著。
“我阿媽給我眨眼一下是讓我原諒別人,眨巴兩人是給人一點提醒教訓就可以了,眨巴三下就是恨恨地修理人了。我幾下把龔秋生摔倒了,正要騎在他身上好好地收拾他,我阿媽卻突然改變了主意,讓我住手。我現在想,我的阿媽肯定是不想讓龔秋生太怨恨我們,沒有想到,他是一個小人,不當不感激我阿媽對他的寬容,反而懷恨在心了。
這個晚上,我跟阿媽睡在一起,快天亮的時候,我阿媽做了噩夢。我想,阿媽的噩夢肯定跟龔秋生有關。當然,這些我都裝著什麼都不懂。沒有想到,闕團長邀請我阿爸下山的時候,我阿爸竟然還帶去了龔秋生。現在,想想都後悔,當初我應該把龔秋生的事說給阿爸聽。我想,阿媽後來肯定也很後悔的,後悔不該對龔秋生仁慈。”龔勇兵說著這裏,不再說下去,他看著酒杯裏的酒,神情有些發呆。
“勇兵,吸取教訓吧,對壞人的仁慈就是對親人和朋友的殘忍。”鍾中庚說。
“阿爸又教你了,聽好了,記好了麼?”鍾紫看著龔勇兵問。
“記住了。”
“鍾紫,該你說了。”鍾中庚轉移話題,不想讓龔勇兵沉浸在悲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