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塊石頭,我的心情就好比抱著木板在海上漂流了數日的人突然看見孤島一樣。能躲在巨石背後,起碼可以恢複少許體力。
距巨岩不到三四十米時,張靈提醒前麵領路的賈四道說:“好像不對,我感覺不對!”
賈四道反應很敏捷,聽張靈一說,當下二話不說,拔出獵刀就全力向那巨岩擲去。
隻見那穩穩當當的巨岩突然暴漲,身形又高了一大截,然後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朝遠方跑去,在風中直跺得地動山搖。
“那是什麼東西?”我驚訝的問。
“是雪人。”
“啊?雪人怎麼會在這裏出現?”我繼續問。
賈四道說:“雪人很聰明,他在假扮石頭,等我們過去自投羅網。剛才我們一旦靠近它,因為形體和力量上的差異,將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說完,賈四道突然又說:“跟著它走!”
大眼大驚問:“跟著它?為什麼?”
賈四道說:“笨蛋!這西風帶的極限風速,雪人常年生活在這一帶,一定熟悉路況,跟著它走才有生還的希望!”
朝雪人逃亡的方向邁步,果然西風呈逐步減小趨勢,風速越小,我們前進的速度便隨之加快,但雪人那如山的身影在迷霧中卻漸漸淡了,一旦失去這活動的路標,我們也將永久迷失在死亡西風帶。
賈四道一邊抵禦西風前進,一邊告訴大家說:“這樣下去,我們很快就會失去雪人的方位。另一股更強烈的風團正在形成,在那之前我們找不到避風處,沒有人能活下去。我們得冒一個險!”
張靈說:“說吧,我們要怎麼做?”
賈四道說:“如今風勢已經無法將我們吹離地麵,趁這個時候,我們不要主繩,隻需隊員間的安全帶連接,借助西風的推力全速前進。”
數秒間出現了短暫的沉默,賈四道這個建議實在太過冒險。不拉緊安置了固定點的主繩,憑數人之力合體前進,要是再發生剛才那樣的繩龍事件,那可是全軍覆沒的後果。
而且,這個建議是建立在我們一定能找到山峰間凹穀的基礎上的,如果找不到的話,就算我們拚死穿越了死亡西風帶,又該如何回頭?
賈四道急了,問:“你們倒是說話啊,我們或許隻有這一兩分鍾的時間,一刻也耽誤不得!”
我說:“幹爹,聽你的。”
大眼也說:“就按你說的辦!”
張靈看了我們一眼,說:“那砍繩吧!”
繩子被砍斷,我們頓時覺得那股抵禦西風的巨大的拉力陡然一鬆,全在西風的吹送下不由自主地向前飛奔起來。
西風用它最後一口氣息,像趕著回籠的鴨子,將這群被連成一線的人抵得腳步虛滑,踉踉蹌蹌。
我們就像參加合作運動的選手,全被拴在一條繩索上,其中任何一個人奔跑不能保持與大家同步的話,整隊人就可能被拖倒。
如果前麵攀拉著主繩前進,可以比作在洪濤中駕帆航行,可此刻,我們更像是搭乘斷了桅杆的木板,方向再不受控製,僅能聽憑西風的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