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大眼像哮喘病人一樣坐在路邊大口大口的喘氣。腿肚子打轉,腳底板火辣辣地疼,將鞋脫下來,腳上磨出了好幾個水泡。
我們是怎麼來批發市場的?一路從航空大學跑過來的嗎?
顯然我們不是坐車來的,不然腳上不會有這麼多水泡,也不會累的站都站不起來。
“你不是高人嗎,上車的時候你怎麼沒看出來?”我喘著氣問。
“我剛看出問題,你就上車了。這鬼車可不是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的。要不是我陪你一起上鬼車,你還有命說話?你沒發現一路我都沒吭聲嗎?”
大眼的話噎的我無法反駁,暗恨自己貪小便宜吃大虧,沒事我坐什麼黑車。這倒好,車沒坐成反倒是從航空大學一路跑到了批發市場。
我們得跑多快?簡直無法想象。
“昨天出車禍的人跟上我們了?”我問。
大眼說:“肯定是啊。”
“那,那事不怨咱們啊。”
“人都有不講理的,何況是鬼。不過看樣子那家夥並沒有想害咱們,隻是想撒撒怨氣。”
大眼的話讓我差點哭了,殺人放火的惡人也沒見被鬼纏身,我遵守交通規則,也沒開鬥氣車,對方出了車禍竟然還跑來騷擾我,都說人善被人欺,原來鬼也欺負老實人。
也不知道我和大眼癱在再路邊對喘了多長時間,我的手機響了。
是張小海打來的。
張小海說自己已經從山東回到了保定,正在批發市場卸車,我忙讓他過來找我們。大約過了十多分鍾張小海終於找到了我們。他將我們從地上攙扶起來,問我們發生了什麼事。
見大眼向我遞眼色,我沒敢對張小海說實話,撒謊說我和大眼不小心摔了一跤,怕他揪住話題不放,我忙問他今天出車的情況。
張小海說今天出車很順利,還給我結回來了兩千多塊錢的運輸款,在路上加了五百塊錢的油,還給了我一份加油的票據。
看到加油的票據,我又到車上看了下油表,感覺張小海這人辦事還是挺靠譜的。
不過一想到昨晚張小海在旅館裏詭異舉動,還是讓我的心懸了起來,安全起見,晚上我們沒去昨晚的旅館,而是換了家高檔又方便停車的旅館,讓張小海自己住一間,我和大眼住一間。
開房花了二百多塊,讓財迷的我心疼不已。
因為實在是太累,我和大眼晚飯都沒吃直接倒在床上就睡了過去,整個晚上我都在做夢,我夢到自己腳上像蹬著風火輪一樣在公路上風馳電掣,路邊站滿了圍觀的人,掌聲雷動。
一覺醒來天已經放亮,我頭疼欲裂,腿像灌了鉛似的又沉又疼。大眼的情況比我也好不到哪裏,下床時直接摔倒在了地上,疼的他五官都擰在了一起。
因為我要去竇嫗鎮趙有德的老家,山東我肯定是不能去了,即使能去我這狀態也開不了車了。
不去山東就意味著這趟買賣黃了,而且沒和對方打招呼就擅自不出車,昨天那趟車肯定是白跑了。
思來想去,覺得還得讓張小海幫我出車,我對張小海說,幫我出車每次給他二百,問他幹不幹。張小海像是在等我這話似的,立刻答應了下來。
看著張小海開著貨車漸行漸遠,我問身旁的大眼:“我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
“ 沒什麼不好,是他自願去的。”
“萬一他要出事了呢?”
大眼衝了咧嘴一笑,說:“放心吧,他出不了事。一切我都盡在掌握。”
看著大眼胸有成竹的模樣,我心裏稍安,說:“那就好,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