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叔提著斧子快步向我走了過來,我立刻蹲在麥地裏,一通亂爬。大眼說因為受鬼娃娃的影響,三叔已經喪失了心性,此時此刻他拿著斧子找過來,肯定沒有好事。
是要像王家生的故事一樣,要在我身上重演嗎?還是說黃泓文一家的悲劇將在三叔一家重演?
可無論是那一種,此時我見了三叔都可能會被他給砍了。
沙沙,沙沙……
是麥穗打在衣服上的聲音。
我側身趴在麥壟裏一動也不敢動,隻希望夜色在深一點,好讓三叔看不見我。
沙沙,沙,沙!
聲音在我身邊停了下來,側頭上看透過飽滿的麥穗正好看到了三叔的臉,他臉沒有絲毫表情,眼睛空洞無光,頭隨著身子轉動,一看就知道不正常。
沙,沙,沙!
他一步一步的向我靠近,嚇得我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冷汗順著鼻尖滴了下來,分不清是嚇的還是因為鑽心的腳疼,或者是兩者兼有。
三叔停在了我的麵前,鋒利白亮的斧頭在我伸手可及的地方,一隻小蟲子還在三叔的斜麵上爬,然後跳到麥叢裏不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三叔才提著斧子從我眼前走開,當沙沙聲漸行漸後,我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出了一口長氣。
呼……
我癱在了地上,身上濕噠噠的,全被汗水浸透了。小心的抬起頭環顧四周,月光一片白亮,目光所及看不到任何人影子,大眼呢?苗苗呢?三叔呢?
我摸出手機,找出大眼的電話,給他打了過去。
啊哦……啊哦誒……啊嘶嘚啊嘶嘚……
是大眼的手機鈴聲!龔琳娜的神曲《忐忑》。
我立刻嚇了個機靈,立刻掛斷手機向身後看。手機鈴聲來自身後,可循著聲音看去,卻沒有看到大眼的影子。
透過密密麻麻,林林總總的麥稈,我看到了一個亮著屏幕的手機,但快又暗了下去。
刹那間,我心中冒出了不好的念頭,大眼不會已經死了吧,不然他的手機怎麼會那裏,被鬼娃娃害死的,還是被三叔用斧子給劈死的?
匍匐著向手機的方向爬過去,四周小麥都很規整,並沒有被走過的痕跡,將大眼的手機拿到手,我又仰起上身四下看了一圈,在確定安全後,終於站了起來。
看準麥田的地頭,我立刻一瘸一拐的往外走,雖然大眼此時生死不明,可我一個凡夫俗子,又不會驅邪除鬼,留在這裏隻能是送死,趕快離開這裏,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一瘸一拐的往地頭走,沒走幾步,忽然感到有一股惡寒,這種感覺非常熟悉,在大眼棺材鋪時發生過,在三岔灣公墓也曾出現過。
那是被一雙眼睛在背後盯著的感覺。
而且我覺得這次隻要一轉身,絕不會像前兩次什麼也看不到。
背後那雙眼睛肯定離我不遠,甚至就近在咫尺,貼著我的後背。我不敢回頭看,隻是咬著牙,忍著腳上的疼,拚命的往前走。
麥穗拍打衣服的沙沙聲不絕於耳,不斷的刺激著我的神經,忽然背後一緊,我身體立刻僵住,停下了腳步。
有一隻手拽住了我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