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四道以身作則,用砍刀砍著冰麵前行,每砍一下,光滑的冰麵上就會留下個凹槽,然後他踩著凹槽,很輕鬆的就走了過去。
張靈是第二個,按照賈四道交代的,盡量看著前麵,用餘光尋找腳下的凹槽,也平安的走過了冰橋。賈四道讚許的說:“不錯,做的很好,你們就按照她的方式走過來。”
大眼展開雙手平衡,像芭蕾演員一樣亦步亦趨的走了過來,然後籲了口氣說:“這個很容易啊。你們說毛家那些人,是怎麼走過這些冰橋的?為什麼沒有留下痕跡?”
賈四道說:“他們有繩索,用繩索牽著,自然不用像我們這樣過橋。不過也別把過橋當兒戲,從冰橋上過等於是和死神貼麵而過。這些冰橋看上去又寬又直,好像很牢固,可是你要知道,要是踩在有斜坡的橋麵上,很可能就會讓你滑下去。而且越寒冷的地方冰層越是脆,冰橋的正中要承受十分巨大的壓力,哪怕它上麵形成一道頭發絲粗絲的裂縫,它都隨時會發生坍塌。”
我最後一個過冰橋,走到一半,忍不住稍稍向下斜視了一眼,看見那光滑如鏡的冰麵上立刻出現了一張好奇張望的臉。
那是我自己的麵孔,但臉以下的部位卻看不見,而頭頂的冰柱,冰棱,也都倒映在冰橋之內,透過冰橋,冰橋下方的千仞絕壁,和從絕壁中生長出來的冰晶,冰筍也都一覽無遺,再往下,就是縷縷冰霧,隱山隱水的纏繞在半壁之中,宛如白色的遊龍翱翔在天地之間。
刹那間,我突然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站在冰橋上,還是懸浮在半空之中,與此同時身下自己那張臉,顯得有些慌亂,驚訝。
突然間,我失去了方向感,隻覺得自己的身體在不斷的向下沉,天上的穹頂和腳下的大地都繞著自己轉圈,好像還聽見遠處傳來什麼人的喊聲,又好像什麼都聽不見,我身上的力量就好像被一下子全都抽空了,手和腳都不聽使喚,自己已經完全的失去了控製力。
“安子,你怎麼了?”
大眼的呼喊聲傳到了我的耳朵裏。
緊接著,我又聽到有人喊:“不好!他要掉下去了!”
聽到這些喊聲,我心裏更加慌亂,但卻依然無法控製自己,使不出絲毫的力氣,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不停的轉,而且越轉越快!
忽然,我身子一緊,一股力量扶住了我。
我精神一怔,就看到了賈四道的臉。
賈四道訓斥道:“不想活了!誰讓你往下看的!”
心髒在胸腔裏“砰砰”亂跳,我張口結舌,說:“我,我,我……”
“跟上我!”賈四道拉著我的手,往冰橋另一邊走,等通過了冰橋,我才發現自己的腿都軟了,而且還在瑟瑟發抖。
賈四道繼續訓斥我說:“沒用的東西!”
我老臉一紅,也不敢爭辯,隻是尷尬的低著頭。
大眼問:“安子剛才怎麼了?中邪了嗎?”
張靈解釋說:“不是中邪,是懸空暈厥。人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大腦一直接受著站在實地才能立穩的信息,突然間,發現自己懸在半空時,大腦會發出錯誤的信號,既然是懸在半空,就一定得墜落下去,而實際上身體並沒有下墜,但大腦已經發出信號,心跳,血液流動,都為了適應墜落而改變了頻率和流向,大腦短暫失血而產生暈厥,歇一下就好了。這也就是老爺子不讓我們往下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