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猶豫,小米的喊聲越發焦急,漸漸的蜜獾們也變得焦燥起來,總攻之勢一觸即發。
不管了,如果是命我也咬牙認了。
就在第一隻按捺不住的蜜獾向我撲來之際,我突然放開撐著自己的槍,迎麵上它衝去。同一時間,更多的蜜獾向我張口撲來,四麵八方,如海上風浪般氣勢駭人。
我最後一眼看清方向,確定那裏就是小米聲音傳來的地方,也確定那裏蜜獾最多、是最難活命的方向,拿手把臉整個捂起來,隻留了小小的縫給自己看清腳下,便沒了命似的隻管往裏衝。
渾身上下都傳來陣陣鑽心的疼,那是首先撲在我身上的蜜獾在發起攻擊,我顧不得扒下它們,再一想,即使扒下來,也會有另一隻抽空補上,索性捂頭抱臉任著它們去咬。
身上掛著的東西越來越多,腳步越來越重,空氣艱難的從兩臂縫隙鑽進來,帶著濃濃的動物體味,腥臭不堪。
到後來,已經不是在跑,而更像是在艱難跋涉,每一步都踩在油滑的皮毛之上,腳下傳來清晰的骨骼碎裂感。
蜜獾們先是在身上掛滿一層,然後又層層複層層的疊上來,有些掛不住的離我而去,順帶扯起我一塊皮肉。
就會有更多的補上來,身子重極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背著一座高山。
而踏下去,也必然會有生命為之付出,我在殺它們,它們也在慢慢磨殺我。
漸漸的我有了一種錯覺,似乎手臂間的光線越來越強烈,就像是到了天堂之門,到處都是柔和的金色光芒。絕美的六翼天使微笑的向我招手,笑著說‘就快到了,再走幾步就到了,快啊,快點啊......’
猛然間身上的重力突然一輕,可我已經停不下來,隻能機械的繼續前行。
然後慢慢的,鬆開了擋在臉前的手臂。
我看到腳下無數蜜獾像潮水一樣迅速往我身後退去,並且全都吱吱叫個不停,瞬間我身上連一隻蜜獾的影子都看不到,就好像它們從來也沒出現過。
茫然抬頭,眼前出現一大片空地,小米就在不遠處正朝我跑來,精致的眉眼,黑亮的長發,動人的笑容......身上彩條飛場,隨著她的奔跑漾出一圈又了圈的波浪......
據相關部門測試得到一個結果,說人最先醒來的是嗅覺,然後才是觸覺、味覺和視覺。我始終覺得這些相關部門有點沒事找事幹,你管它最先醒來的是啥呢?隻要人活著,那就總有先醒來的部位。
難道被尿憋醒,就該說我這個人感知力有問題嗎?
就該按倒重睡?直到聞到一股淡淡的尿香從被褥之間幽幽傳來,然後輕顫著微微睜開迷朦的雙眼,纖纖素手往被下最熱乎的地方一摸,得出個結論,檀口一張喟然歎道“操,咋又尿床了!”
“你醒啦?誰又尿床了?”
我一個激靈想坐起來,‘嗷’的一聲複又趴倒,渾身上下疼到一種境界。
“別亂動,沒容易找到的草藥”頭頂傳來小米懶洋洋的聲音,打了個哈欠又接道“我嚼了快兩個小時才把你糊滿,你能不能珍惜一點別人的勞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