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劉,你這老小子的手藝越來越好了。”
一個四十餘歲的白麵無須身材矮瘦中年人一看到劉老六就揮動著手中手中的大碗,大聲讚道。
“那是自然嘞,這麼好味道的獐肉粥,白冬瓜你還是第一次吃到吧。”
劉老六看到有人誇讚他的手藝好,也不禁笑著回應道。
原來是獐肉粥,怪不得聞起來這麼香,千葉隻覺得肚中的饞蟲被迅速的勾起,喉嚨一陣陣湧動,口水更是不要命的湧上味蕾,要是沒記錯自己上一次吃肉還是半年前吧。
“葉子也餓了吧,來,端著,扯命吃,不要不好意思,吃到嘴裏才是自己的,你不好意思,他們可不會給你客氣。”
劉老六把千葉帶到鐵鍋邊,從旁邊輕車熟路的取出一個粗瓷大碗,盛了滿滿一碗獐肉遞給千葉。
本來千葉還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聽到劉老六如此說,而且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充滿了善意,當下也不拿捏,一碗獐肉轉眼就見了底,速度之快令人瞠舌。
“六叔,可以再來一碗麼。”
千葉舉著空空如也的空碗,有些羞澀的說道。
“自然可以嘞,我就喜歡你這孩子不跟我客氣嘞。”
劉老六雖然也驚訝於千葉吃肉的速度,但手下的動作也不慢,轉手又盛了一大碗。
如此反複,千葉又一連吃了兩碗才堪堪將飽、
“我現在倒是明白你為什麼要去城裏做學徒嘞。”
劉老六看著一臉滿足的千葉有些好笑的說道。
“為什麼呀,六叔。”
千葉有些好奇的問道。
“你這個大胃王,擱誰家也養不起嘞,大夥說是不是啊。”
劉老六有些揶揄的說道,四下裏頓時傳來一陣大聲應是的笑聲。
好在千葉雖然有些羞澀,卻也沒有太大難堪,雖然與這些人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千葉已經明白這些叔伯都是極為良善之人,自然對這些善意的詼諧有太大抵觸。
“好了。”等眾人笑鬧了一會,劉老六說道:“各位弟兄還是抓緊把自家的驢馬喂一下,爭取在今晚之前趕到天牛鎮。”
眾人轟然稱是。
走走停停,轉眼就過了六天。車隊日出而行,日落而息,雖然也遇到過幾股小夥的盜賊,但看到己方的這夥車隊後,都遠遠地避開了,雙方並沒有造成太大的衝突。
這一日傍晚,眾人來到一個地形頗為奇險的大山之下,傍晚的彩霞將群峰渲染的一片絢麗,一隻隻晚歸的鷗鷺就著一片片赤紅的煙霞,在白天黑地之間緩緩地朝著遠方飛去,一切都如同傳說中的人間仙境一般,散發著令人心醉的美麗。
“今夜就在棲霞山休整吧。”
虯髯大漢騎著快馬從遠處的山林中飛奔到眾人近前,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提著一人多長的長刀,威風凜凜。
諸人聽到大漢所言,俱都停下馬車,解開係在驢馬上的韁繩,讓疲勞一天的驢馬可以四下活動活動。
千葉和劉老六看到眾人停下自然也從馬車上下了來,千葉看到眼前的美景心中不禁一陣讚歎。
“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棲霞山嘞。”劉老六看到眼前的大山,不僅有些開心道,順手扭開酒鱉大大灌了一口烈酒,“這可比以往省了不止一天嘞。”
“那可不是,”聽到劉老六所言,從另一輛馬車上走下了一位,書生氣頗濃的中年人,一把修剪得體的長須一直垂到中年人身前,帶了一絲雅致,隻見他摸著美髯須緩緩說道:“這一路行來,得虧了林教頭,要不是有他的一路前行打探,四處打點,我們行進的速度也不會這麼快。”
“是嘞,是嘞,宋先生你說的在理呢。”
劉老六聽到中年男子所言,連連點頭讚同道。
“宋叔。”
千葉見到中年男子走近趕緊深施一禮。
宋書生微笑著點頭,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對著千葉說道:“葉子,我看你身上這身長袍也像是有了些年頭,我車裏有身我幾年前穿的舊長衫,你要是不嫌棄,我把它送給你,你看可好?”
“那可如何是好。”
千葉驟聽中年男子所言當即連連擺手拒絕。
“好嘞,好嘞,既然是你宋叔的一片心意,葉子你就接受了就是,俗話說‘長者賜不敢辭’,葉子怎麼連這些最基本的道理都不懂嘞。”
劉老六看到有這種好事,哪裏有拒絕的道理,當下如是說道。
“你六叔說的不錯,我一見你就覺得非常投緣,況且這件隻是我幾年前的舊衣服,也值不了多少錢,你要是確實嫌棄就算了。”宋先生說到最後話語中已經帶了一絲冷淡。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小子卻之有愧了。”
千葉見劉老六和宋先生都如此說,也隻能答應下來。
“這就對了麼。”聽到千葉答應下來,宋先生顯得很開心,當下回到馬車取出長衫交給千葉,“你先去換上,看看合不合身。”
千葉隻好捧著長衫回到馬車將身上的這身遍是補丁的長衫換下,換上宋先生的那身灰白長衫,當再一次出現在眾人的麵前時,眾人俱是眼前一亮。
“呀呀,葉子換了身新衣服讓俺老六有些認不出了了嘞,這哪還像山中少年,我看落霞城學宮中的學子也沒有葉子這般俊朗嘞,宋先生你說我老六說的不錯吧。”
“當真不錯,不錯不錯,果然是個俊俏的後生。”宋先生也撫掌笑道,仔細看了千葉一眼,突然問道:“葉子,我問你今年年方幾何,可曾婚配。”
千葉聽到宋先生所言,心裏頓時一個咯噔,但是有劉老六在場也不好胡說,隻好如實答道:“小子今年年方十五,尚未婚娶。”
“好好,那你宋叔家恰好有一個待字閨中的女兒,與賢侄年紀相當,賢侄要是不嫌棄,宋叔腆著這張老臉給你撮合這段姻緣如何。”
聽到少年尚未婚配,宋先生不覺大喜,當即說道。
果然如此,千葉心中想道,現在連賢侄都叫上了,難道自己現在這麼吃香麼,才同行幾天的老伯就要做主把女兒許配自己,按說以自己現在的條件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畢竟宋先生家的條件要好上許多,隻是要與自己不熟悉的女子結親是自己萬萬不能接受的,腦筋一轉,一個主意出現在腦海中。
“宋先生的好意我自然銘感五內,隻是當下我是要去做鐵匠鋪學徒的。”千葉滿臉感激的看向宋先生,語氣誠懇的說道。
“額,這個。”
宋先生聽到千葉的話後才突然想起眼前這個少年的身份隻是個見習鐵匠學徒,而我們宋家雖然迫於生計從事商賈業,但本質上也是個詩書之家,又怎麼能與鐵匠學徒這種身份的人結親,即便自己再欣賞他,他將來也不會有太大出息,當下就有些意興闌珊,隻好強撐說道:“既然你有大事要做,那結親之事以後再考慮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