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燦爛的天光下,陳敘挑了挑眉神魔遊戲玩家。
秀蓀知道他沒說話就是不反對,轉身命申媽媽通知備車。
佛手湖別院往西有大片的荒地,是當年褚家老四房買山林的時候附帶的。這麼多年來一直也沒開墾。
當天秀蓀情急之下想到了這片荒地,就將那死得蹊蹺的婆子深埋在了這裏。
一行人下了馬車,魯護衛帶著六個膀大腰圓的護衛扛著鐵鍁找到了埋人的地方,兩人三開在遠處警戒,其餘人聚在一處。
秀蓀扶著頭頂圍帽寬大的帽簷,透過香妃色的輕紗看了看陳敘,見他並無異議,便對魯護衛點了點頭。
三隻鐵鍁立刻鏟起那看似與周圍並無異樣的地皮,地下兩寸的地方,出現了白色的紙張。
魯護衛接過其中一人手中的鐵鍁,放輕了動作,親自一點一滴扒開土塊,那是幾張完整的高麗紙,秀蓀鬆了口氣,這幾張紙是她讓墊在那裏的,如今這幾張紙完好無損,說明沒人來動過棺木。
魯護衛將鐵鍁還給那一人,三個大漢又加重了動作,賣力地往下挖了兩尺,才現出棺材木質的蓋子。
兩個人跳下去,將兩段繩子穿過棺材底部,又跳上來,兩兩一組抬著跟常常的橫杠將那棺材啟出了地麵,落在旁邊的平地上。
“開棺。”秀蓀揚聲道。
那四個大漢第一次離府裏小姐這麼近,從未想過一個閨閣小姑娘能在這樣可怖的場麵上保持鎮定自若,頓時收了輕慢之心,趕緊低頭去撬那封棺的釘子。
“把摳鼻捂起來,莫吸進屍氣,對身體不好。”陳敘突然溫聲叮囑。
那幾個大漢紛紛抬頭看了陳敘一眼。從懷裏掏出布巾子係在臉上,這架勢看上去並不像開棺驗屍,反倒像是剛搶了劫。急於分贓的土匪。
秀蓀覺著有些滑稽,就無聲地笑起來。過了半天才發覺有視線注視著自己,她轉過臉,卻見陳敘抿著嘴唇斜睨著她。
“聽見了沒?”他嚴肅地問,像一個大人對一個小孩一般。
噢,原來這話也是對她說的呀,秀蓀後知後覺,拈起手裏的帕子堵住了口鼻。
陳敘這才回頭看著棺材的方向,抬起袖子擋住了自己的臉。衝著那幾個大漢點了點頭。
“一二三!”幾人喊著號子,
棺材的蓋子轟得一聲抬起,從那縫隙裏帶出些許生石灰的粉末,白白的,在風中揚起來。
那粉末有些嗆人,那幾個大漢蒙著麵還是咳嗽了幾聲。
秀蓀退後了一步,躲過那細小的粉末,幹脆藏在陳敘身後,他雖然瘦,架子還是在的。這會子當防風牆很合適。
陳敘沒回頭也沒動,他目不轉睛盯著那棺材。
兩個大漢帶著棉手套,將那沾滿了白色石灰粉的純白裹屍布抬了出來。
一圈一圈取開了那布。露出了一具青灰色的屍首,短短半個月,已經變成如此這般了。
秀蓀伸頭望了一眼,首先映入她眼簾的是一雙暴突而出的眼珠子,渾濁無神的眸子看不出半點焦距,就那麼直直地瞪著天,一動也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