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嬋眨了眨眼睛,一滴殘留在綠葉上的雨水墜落她的睫毛,濕潤了眼眶,更襯得她楚楚動人。她在焚天大陸的家室極好,自小養尊處優不說,天資更是聰穎過人,而她的師父在焚天大陸上的又輩分極高。是故,年輕一輩中,幾乎沒人能讓她仰著頭說話,偏偏林凡麵前失了準頭,這不明來曆的銀發青年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莫名的自信,與他共事的人,都會不由自主的臣服,這包括上官嬋自己。
但她也非平庸之輩,她質問道:“你哪來這麼大的自信?”
林凡看了她一眼,淡然道:“我從不拿自己的命去冒險-”
----
越靠近妖精森林,樹林越密,種類也逐漸多了起來。頭頂雲海翻騰,林中白霧彌漫,耳畔蟲鳥齊鳴泉水叮咚,恍若仙境,果是頤養天年的絕佳所在。
上官嬋驀然穩住身形,詫異的問道:“林大哥,怎麼停住了?”
一聲大哥卻使得林凡麵色大變,他豁然回身盯著她,戾氣躍然麵上,上官嬋心中一顫,不由後退半步。林凡意識到自己失態,瞬間挪開了目光。四周竹林嫋嫋,在此休憩的斑斕猛虎望見他,不退反進,跨著虎步來到二人麵前,主動蹭著林凡的衣衫。他歎口氣,冷冷的對上官嬋道:“以後莫再喚我大哥,直呼大名即可-”
原來他是觸景生情,眼見竹林,心生故人!
上官嬋‘哦’了聲,複又跟上,卻對林凡的身份更加好奇了。
再向前十裏,地勢驀然陡峭起來。上官嬋打開地圖,辨認著方向,喜道:“由此分界,便會進入‘麒麟’獅頭地段,我們自麒麟尾部趕來,那‘妖精森林’的所在之處,便在獅子的鼻翼頂端-”
林凡站於原地,望向蒼穹,那裏的雲層已經積累了相當的厚度,觀其密度,這場大雨可能會持續至深夜。他忽然俯身到在地,側耳傾聽一番,隱隱可聞泉水叮咚之聲。旋又起身,掐指默算。
上官嬋知他在思忖如何應對埋伏在妖精森林附近的冷無月,便靜默的立於一旁,百無聊賴的把玩著腳下的藍色小花。
耳畔狂風突起,漫無邊際的叢木林海浪一般上下起伏,煞是好看,哢嚓一聲驚雷過後,醞釀許久的雨,終於來了。
林凡豁然睜開雙眼,他喃聲自語道:“共計一百二十六人,一流高手兩名,絕頂高手一名。”
上官嬋卻岔道:“你莫忘了,那妖精森林中可藏匿著無數精靈鬼怪!”
“那些都不妨事!”
“不妨事?”上官嬋瞪大了眼睛,“那些可都是有法力的精怪,並非普通的山貓野獅!”
林凡古怪的看著他,淡然道:“又不用你去對付-”
上官嬋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踐踏,不由慍聲道:“不行,我得跟著你-”
林凡不慌不忙自懷中取出‘星耀’,青芒閃動間,星耀迎風見漲,淡淡的星辰光暈環繞在它的底部,歡快的低吟著。上官嬋還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陡覺一股巨大的吸力自那龜殼狀的法寶中罩向自己,她來不及驚呼,倏忽消失在原地。
雨勢漸大,天空被閃電映的雪白,林凡虛指一引,‘星耀’倏忽間隱到一塊怪石下方。若不是細看,隻以為它是怪石的一部分。雨點劈頭向林凡蓋下,卻被身周一層淡色玄光擋了下來。他抬首望向一片幽暗的叢林深處,自語道:“冷無月,淒風冷雨,寒夜無月,便由你來祭這第一刀!”
-----
驚雷滾滾,似要將赤精山驚塌一般,天色漸晚,藏於妖精森林的靈獸精怪各自窩進了自己的老巢,悶頭大睡。而在那極為隱秘的深處,一個耄耋老人負手立於陋室之外,他望著波瀾詭譎的天色和那鬥大的雨滴,莫名的悵然。
忽然一道閃電直直劈在不遠處的梧桐樹幹中間,恰好毀了它的靈脈,焦灼之味很快被雨水衝刷幹淨,到那明日雨停之時,便是它的壽終正寢之日。而他自己呢?老人心有所感,忽掐指一算,頓時大驚失色。
此時冷無月正雙手環在脖頸之下,愜意的躺在粗壯的枝椏間閉目養神,耳邊電雷駭世,他卻巋然不動。
副堂主無聲出現,回報道:“堂主,那二人還未出現-”
又是一道白光掠過天際,副堂主以為他沒聽見,正要再回一遍,卻見冷無月豁然坐了起來,他側耳向外聆聽半晌,冷笑道:“他已經來了!”
“什麼?”副堂主驚惶的道,“在哪裏?”
冷無月卻又閉上了雙眼,他重新倚在樹幹上,難掩的興奮之情出現在眼中,桀然笑道:“我的‘焚寂’劍,有多久沒喝人血了?”
(焚寂神劍,七大神劍之一,凶煞之劍,堪比神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