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1章 全都,來了(1 / 1)

來了,不單單是原本在台上爭鬥的胡十三同葉聆泉來了,更有原本身為看客的許多人來了,還有期盼許久的胡十三也來了。

很難形容那個翩然而來的身影,一襲水清銀絲織錦襴衫,負手踏水,踱步而至,風掀起他的衣袂,飄揚於水上,人影映於水中,似翱翔天際。

縱然看不見,也不會有人不知道那背負的雙手間捏著令整個江湖都為之驚顫,卻偏偏又是文人墨客手中最平常的一支筆。

如此的風度任憑誰看了,腦海中閃現出的唯一一個名字,除了天機閣的胡十三,再不會有第二個人。

來人緩步落於岸邊,似飛燕略駐,微揚起那張覆了銀麵具的臉,歉然笑道,“在下天機閣胡十三,叨擾諸位了。”

岸邊清醒的三人皆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氣,不單單隻是為著消失三年又重出人間的胡十三,更是為著他方才那步水如履平地的輕功。可既然驚訝於他的輕功,又為何偏偏待到他站定在岸邊時方才倒抽這一口冷氣呢?

石激水而浮,憑借的是速度。

輕功同理,因此愈是高超的輕功愈是舉重若輕,急緩諧宜,能夠涉水而過,而鞋麵絲縷不沾濕氣,當世再無第二人。

而直到胡十三那張巧奪天工的麵具抬起頭,語音無差地道出那一句他常說的話語時,他們方才看清他腳上那雙纖塵不沾,幹淨爽利的鞋。

“似緩還急,似遠已近,似夢乃真,方為真正之移形換影。”

這話出自言輕塵初觀移形換影時的評價。

當年胡十三初創移形換影,曾在一次友人小酌時使出,而言輕塵撐著一雙迷離醉眼,在一片稱賞聲中卻潑出了一盆冷水。

然而在座諸人隻是一笑付之。說話僅需一張嘴,即便是被世人稱作武學奇才的言輕塵隻怕也達不到如此,何況如此背道而馳的六個字,需得同一時刻達到,本就是個笑話。然而如今歸來的胡十三卻真正是閑庭似緩而步履急,觀之似遠而其身已近,麵對似夢而人至為實。

岸邊清醒三人驚訝過後,忽的都沉默了,看著胡十三,唯有錢百萬頓了頓還是開了口,“十三,無論……”

然而,他的話卻沒有說下去的機會。

因為,那原本台上鬥在一處的葉聆泉和胡十三到了;

因為,那原本台下的看客們跟著也到了;

因為,胡十三到了;

因為,葉聆泉行了。

同一刻,同一時,同一地,那麼多人眼中,突然間出現兩個葉聆泉,兩個胡十三……

好大一場戲!大戲好一場!一場大好戲!

比發問更快的是一聲,“哎呦!”

緊接著,“真的……這是真的!真疼!這不是夢!”

“這當然不是夢!”那張笑靨如花的銀麵具下是笑聲,“天可還沒黑呢!何況要做夢,也需得找一張好床,方才能做個好夢!”

左飛卿微微一笑,卻似乎對這出好戲沒甚性質,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言不才身上。最初的驚愕過後,這個人反倒陷入了更深的沉默。這本是他布的局,如今卻脫離了他的控製,他會如何做呢?

而言不才的一雙眼睛卻釘在了胡十三的臉上,與其說是臉上,倒不如說是那張始終笑容滿麵的銀色麵具上,更為貼切。

一張麵具能看出來什麼?難不成他曾見過這張麵具,所以想從中辨出真假?

左飛卿思量著,餘光瞥向已經醒轉的葉聆泉,與其自己確認,倒不如讓葉聆泉來辨認來得更有把握。許久前便聽聞過胡十三的銀麵具何等精巧,如今看來這手藝大約便是出自葉聆泉的手筆。

果然,葉聆泉醒轉後,輔一看到銀麵具,便立刻急怒暴起。然而他想起身,卻想起自己雙腿早已被廢;他想開動機關,卻發現自己的座椅並不在身邊;想喊人相助,卻發現人都團團圍在身邊,並且用一種驚詫十分的神情看著他,和另一個他,和胡十三,和另一個胡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