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楔子(3 / 3)

“夙風,這些年你為我和染染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你以為能瞞得過所有人,但始終還是瞞不過我。”女子粲然而笑,眼睛裏是滿滿的笑意,手指輕輕撫過男子棱角分明,略帶驚訝的臉龐。“隻是,這一次,我不能再聽你的了。”語氣透著點任性意味,卻又是異常嚴肅堅定。

語畢,女子艱難地爬向地上的女孩,掌心中是一顆氤氳著淡藍色光的珠子。她看著那藍光流轉的珠子,有些發呆,隨後,手掌一合,貼在女孩的心口,淡藍色光霎時變得強烈,形成一條淡藍的光柱直襲天空。許久,那光柱漸漸合攏變細,直到完全消失。女子手心一攤,珠子已經不見了。

做完這一切,女子已然精疲力盡,鮮血在地上淌成一個血泊,白色衣裙完全被染成了紅色,宛如一朵朵嬌豔欲滴的紅蓮。

“嬗兒——”男子嘶吼著,強行破開了她施的法術,不禁氣血倒流,猛然吐出一口鮮血。他跌跌撞撞地衝到女子麵前,細致地撫摸著她的臉,生怕弄疼了她,而雙手卻又是止不住地顫抖。

她卻平靜地望著男子,笑靨如花,純潔似白蓮。沒多久,女子的身體開始變得透明,意識也在漸漸流失,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神魂俱滅。

“娘,你怎麼了?為什麼要躺在這裏?”她一睜開眼,便看到娘一身血衣,倒在地上,地上是血流成河,那滿眼觸目驚心的紅色,不禁令人作嘔。

女子聽到女孩的叫喊,慢慢張開了眼睛,淺淺一笑,笑得似是即將凋謝的白蓮。修長的手指虛弱地抬起,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撫向她的臉側。

女孩隻知有個冰涼的觸感劃過臉側,一瞬間,便蕩然無存。麵前的女子正在消失,身體幾近透明,最終幻化為無形。

“娘——”女孩眼中的淚水肆意地流下,拚命地撲在女子消失的地方,仿佛這樣就能抓住她的最後一點氣息。

時間過了很久,女孩突然轉向同樣一臉哀痛的男子,眼中噙著滿滿的怨恨,死死地盯著他。“你為什麼不救我娘?為什麼?”男子亦抬起他哀傷幽深的眼睛,靜靜地看著女孩對他發火,卻不說一句話。

兩人對視著,男子終聲音哽咽地說道,“對不起,染染。”

女孩聽到這句話,終於將內心的情緒爆發出來,哭著道,“你為什麼不來看我和娘?知不知道我每天都盼望著你像以前一樣來陪我玩?可是,你從來都沒有出現。為什麼,爹爹——”

她緊緊地抱住男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久久不肯放開。

男子輕輕揉著她的發絲,任由她的淚水打濕他的衣襟。良久,許是女孩哭累了,她竟這樣睡著了。

放下女孩,看著她沉睡安詳的臉龐,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猶豫,思量再三,終究還是狠下心來。

“對不起,染染,今日所見的一切,你必須要忘記。包括,爹爹來過這裏……”頎長的手指畫出一道符咒,落在了女孩的頭上,封印住了她的記憶。隻見女孩安詳的睡顏上,突然眉頭微皺,繼而又恢複平靜。

畫麵中的人影越來越小,隻看見一抹白色黯然離去,地上已無任何痕跡,隻有一個嬌小的身影躺在偌大的竹林中。

玄光鏡前的少年微微蹙眉,稚氣未脫的臉上已顯出逼人的英氣,舉手投足間亦透著不凡的高貴氣質。他若有所思地看著鏡中熟睡的女孩,墨玉般深邃的眼中沒有一絲波瀾,一臉近乎冷漠的嚴肅。

“蒼夜哥哥,你在幹什麼?”一身紫衣的女孩跑了過來,望著少年精致的五官,不禁有些發呆。

“近日學了新法術,我在練習。”少年淡淡地回答道,臉色稍微緩和。

“這就是玄光鏡嗎?”女孩好奇地看了看鏡內的景象,裏麵一片混沌,隱約看到有個人,“蒼夜哥哥,這個女孩是誰?”

“不認識。”

女孩側頭看向少年,疑惑地問道,“那她怎麼會出現在玄光鏡裏?”

“我心中想著的是父君,也不知為何會看到她?”少年墨玉的眼眸劃過一道幽深。

“怎麼會搞錯呢?蒼夜哥哥學習法術是最有天賦的啊!”

或許,真的是他技藝不精。少年仰頭看了看天,紫薇之境的七彩鳳凰早已隱去,但天空還是一片瑰紫,似在昭示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