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笑海最後跟林映雪見麵的走廊處,由於各人均在準備完結儀式,本應空無一人,可是這時候,卻見楊笑海一言不發,不徐不疾地走在這長長的走廊裡,看起來既沉穩,又安靜,似乎要找甚麼線索,而他臉上大異平常的冷駿神色,彷彿是等待獵物的獵豹似的,一觸即發,不禁令人心寒。
「必必…」突然而來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沈默。楊笑海默然抽出電話,看著屏幕,上麵卻沒有顯示號碼,已經心裡有數,也就接了,將電話就在耳邊,卻不說話。
良久,電話的另一邊也沒有傳來任何聲音,卻一直沒有掛線。
楊笑海冷冷地問道:「蕭馭浪,你在玩甚麼?」
「嘿嘿…」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了得意的笑聲,正是蕭馭浪的聲音,又說:「你明明知道的。」
隻見楊笑海左手早已握得極緊,手背筋脈也清楚可見,因著自己而害了身邊的人,他最不能接受這種情況。楊笑海語氣絲毫沒有改變,冷靜地道:「難道你覺得我會受威脅嗎?」
蕭馭浪道:「我倒不認為…可是,反正我也沒有其他方法,試試也是不妨的,反正失敗的話,不過死一個人而矣。」
楊笑海強行抑止怒氣,默然半晌,嘲笑似的道:「嘿…現在黑鷲的作風是這樣的嗎?」
「哈哈哈…」蕭馭浪似乎聽見甚麼笑話似的,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這句話竟然出自朱雀的口,笑話!那時你隨便殺死二、三十人也不以為然,我這樣做又算得上甚麼呢?」
楊笑海聽著,無言以對。雖然他那時候殺人不過是任務需要,可是自己的滿手鮮血,卻不是三言兩語可以推搪過去的。
蕭馭浪笑道:「是不是你檢回性命以後,腦筋有點問題,甚麼事都畏首畏尾啊?嘿嘿…」
「你在哪裡?」楊笑海不欲多言。
「挑戰書在哪裡?你先告訴我,我也就告訴你。」其實蕭馭浪由始自終的目的都隻有一個,就是逼迫楊笑海接受挑戰,又道:「一小時,我再打電話給你,如果到時候還沒給我一個滿意的回覆,你的女朋友就沒了。」話聲甫止,電話已然掛了。
楊笑海仍舊將電話按在耳邊,這時在外麵隱隱傳來運動會的熱鬧聲,可是楊笑海臉上卻是冷冰冰的。隻見他閉起雙眼,一動不動的,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又在手機上按了幾下,電話隨即播起來:「蕭馭浪,你在玩甚麼?」這句說話,竟是剛才楊笑海所說的。原來剛才在接電話之前,楊笑海已預先選了錄音模式,因此剛才的對話已一句不漏地記錄下來。當然這種特殊的手機並非常見,乃是楊笑海特別找人製作的。
楊笑海全神貫注地聽著剛才對話的錄音,留意的並非二人對話,卻是背後的雜音。隻聽見蕭馭浪那邊的環境甚靜,沒有半點人聲車聲,更聽不到林映雪的聲音。楊笑海心中暗念:「難道是郊外?」轉念又想:「不會…以他的性格,定是在市內…」隨即又再輕按幾下,再聽一次。半晌,楊笑海又按幾下,再聽一次…
楊笑海閉目靜聽,隻聽見在蕭馭浪的對話背後,響著極微的聲音,像是機械的聲音,卻甚有規律,「哢、哢、哢…」的,不停地重覆著。楊笑海心念一動,忽然想起一個地方,二話不說,飛奔而去。
兩個小時以後,夜幕低垂,天色已經黑齊了,在富田市的市中心廣場處,卻是車水馬龍,燈光處處,人流絲毫沒有因夜晚而稍減。市中心廣場中央是一座極高的方型鐘樓,地麵共十二道水銀燈方照而上,照亮了鐘樓的下半部。而水銀燈照不到的尖塔處,夜色之下也看得不甚清楚,然而上麵那又圓又大的鐘麵卻是清晰可見,因為上麵的圓框、數字跟指針都是發光的,遠遠看起來,既是神秘,又是宏偉,這鐘樓正是富田市最具代表性的建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