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像誰說過的貪得無厭
活該應了誰說過的不知檢點
總之那幾年感性贏了理性的那一麵
————莫文蔚《陰天》
似乎秦浩的這番話觸動了汪兆銘,沉默了良久,開口道:
“小弟真的成熟了很多啊。革命黨骨幹是留洋生,確有小弟說的自以為有留洋學識,應擔當民族重任。
好的方麵是有舍我其誰的民族使命感,不好的方麵就難免自負而缺乏聯係民眾。
但自負其實隻是一部分,更多的部分是擔心真正的發動全體民眾來做全社會的暴力革命會把社會變革成本做的很高。
發起運動容易,隻需要找到群體的利益點無論是哄著騙著都能裹脅民眾參與,但平息運動就難,這種全社會流血的折騰是要大傷我民族的元氣啊。”
秦浩還是第一次被人提到成本的時候腦子開始混亂的,顯然,龐大的政治話題已經超出了一個即使是足夠精明的商人的大腦容量。“大哥說的我的回去好好消化消化,一時間腦袋還想不到大哥那麼深遠。”
“剛才大哥提到的籌款,是需要多少錢呢?”秦浩轉回了剛才那個話題。
“不是向你個人要錢,畢竟你也都為革命捐過很多次,革命也不能指望把你個人榨幹吧?”
“那是....?”
“你在上海灘金融圈人脈廣,先生想委托你發行些愛國公債”
“愛國公債?國在哪?怎麼還債?”
“以革命成功後的土地做抵押物,怎麼發行,怎麼計息,怎麼償還,這些金融技巧還得小弟幫忙設計”
秦浩差點驚掉下巴,心想:這孫先生比自己老板麥先生還敢玩啊,指著現在還是別人的東西就開始販賣。
但顯然不能跟汪兆銘這樣說“兆銘大哥,資本市場可能你編造一個子虛烏有的東西都有人會信,我老板就是整天告訴別人自己有塊其實並根本不存在的橡膠園,橡膠園如何的增產豐收,然後上市圈錢。
但大家都知道有明晰產權的大清國國土,至少現在法理上還是別人的東西拿來做自己的抵押物,這怎麼說服人呢?”
“況且革命成功雲雲,說給國人聽是種激勵,說給資本市場聽很難被人接受啊。”
秦浩繼續道“說個笑話,一次酒會上怡和洋行的一位英國大股東在抱怨,自己的老婆凶悍任性,自己的情人溫柔體貼。我說那就幹脆跟老婆離婚娶了情人不就得了。你猜他怎麼說?”
“他怎麼說的?”說到男女關係的話題,一直當聽眾的陳碧君馬上來了興趣。
“他說,秦,你出生在專製國家,不懂的。在我們國家,各種黨派多如牛毛,我告訴你一句經驗之談,不要相信任何在野黨的話,等它上台了都是完全一個樣。”
哈哈哈哈,三個人大笑起來,陳碧君意味深長的看了汪兆銘一眼,似乎有什麼男女之情流露。
倒是汪兆銘沒有察覺她的眼神,還在琢磨著這個笑話,明白這個笑話是在婉拒他的要求時,也收住笑容,正色道:
“這些隻是先生最近的想法,同時也在美國委托一個叫布思的退休銀行家張羅這計劃。當然,先生不是金融專業人士,小弟久曆金融圈,有什麼改進的辦法或者更好的提議也多考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