悵寥廓
問蒼茫大地
誰主沉浮
————毛澤東《和郭沫若》
正在三人坐牢明誌的時候,以源豐潤票號武漢分號為掩護的特區情報機構發來急電,10月10日晚,湖北新軍工程第八營占領楚望台軍械所,武昌起義爆發,辛亥革命隆重登場。
接到電報,秦浩並不覺得意外。
年初南海特區政府就會同大清郵傳部,大清鐵路局等中央機構共同成立“南海聯合通信公司”,控製了大清國電話電報等通信網絡。
同負責區內通信的“南海電信公司”一起形成了島內和國內兩套通信情報網絡。
從高官電話邀約到小民電報接車,整個大清國的每一次呼吸都在熱情服務的笑臉下被嚴密監控起來。
5月清廷宣布地方鐵路收歸國有,朝廷對川人耍流氓,時值初夏,天氣燥熱加之川人喜麻辣,一身刺激正無處消解,頓時二話不說,跟朝廷談起了革命,保路運動正式爆發。
9月川督趙爾豐逮捕領頭,槍殺協從,本擬鐵腕鎮壓,怎知激起更大反彈,川省榮縣宣布獨立,成了全國第一個公開叫板脫離清王朝的地方政權。
朝廷急調鄂督端方率湖北新軍主力趕往平叛。
接到這些情報時,周暉陳磊二人並沒太當回事,晚清天下大亂,每天沒幾場起義才是有點反常,這次運動唯一那點噱頭不過是縣衙門獨立,也沒什麼特別出彩的地方。
且保路運動中革命黨隻是煽風點火倒也沒有獲得組織領導地位,想來無甚大礙。
但秦浩不這麼看。
秦浩認為,晚清政治就是三大集團勢力在角逐,統治集團(清廷),士紳集團(地方勢力),暴力反抗集團(革命黨)三分天下。
其中統治集團有少數民族統治多數民族的先天短板,倒台不過是時間問題。實際上,為剿滅太平天國不得不放出士紳集團武裝時,曾國藩就曾定論:清廷滅亡我為掘墓。
但以儒教信眾為基本盤的士紳集團以倫常為原教旨,墓都替人挖好了,最後一擊卻礙於教旨,始終無法完成。
革命黨這時才橫空出現,扮演著“道士打鬼借助鍾馗”這樣的前台狠角色。
士紳集團勢力遠超其它兩大集團,但受教旨約束,任何覬覦皇權的行為都必需帶上不沾血的白手套進行。
這讓李鴻章這樣的豪強寧肯做個被世人唾罵的“大清裱糊匠”,也始終不敢背上“弑君篡權”的惡名做大清終結者。
既然自身受製不能上位,革命黨的定位就隻能是對統治集團的緊箍咒,如果放任革命黨做大變成了統治集團,士紳集團就是辛苦為別人做了嫁衣。
而如果協助朝廷扼殺革命黨,士紳集團又少了一個在統治集團那裏爭取利益最大化的籌碼。
三方勢力就在這樣微妙的平衡中引領著近代中國渾渾噩噩的混著日子。
保路運動之所以讓秦浩另眼相看,是因為這次沒有革命黨直接參與,等於是士紳集團第一次公開衝突中站到了台前。
文有立憲請願團,武有保路運動榮縣獨立,文攻武衛下大有逼宮之勢。如此異動,保路運動的相關最新情報,都是直送秦浩將軍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