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韁馬山脊之上,往下看去,原來是有人持器對峙。
大路南邊有四人持刀,大路北方有三人拿劍,地上有屍十數具,按衣著看雙方各半;拿劍的人後方護著一輛車,車上蓋著席子,不過席子破敗,裏麵的東西暴露出來,閃耀著金屬之光森然醒目。
“姐姐,我識得那四人中的一個!”二寶下馬小心向前道。
“你怎識得蠻人?”熵女連忙攔住他,“莫要著急,我亦識得那三人中的兩人。乃是蒼梧任俠,善使劍,很是厲害。他們拚殺久矣,如此對峙,想是已成僵局。”
她又細看周圍,草木有痕跡,怕是蠻人事先埋伏,隻是這實在奇怪。
那蒼梧任俠與前太守劉曜過從甚密,這一車的刀槍武器恐怕就是他私自募集,這裏往南,隻有蠻、越兩族之地,既然是蠻人收了消息前來堵截,自然是去越地的,越早有叛意,難道說兩家有所勾結?
二寶看她苦思良久也沒有結果,提醒她道,“姐姐,他們又打起來了。”
那蠻人中,二寶認得的自然是蠻漢,他正跟其中一個劍俠拆招,另一個劍俠與蠻人中髯須者爭鬥,兩者雙方都平分秋色。
大路北方第三個人乃是文士打扮,看樣子有些吃力,還好另兩個蠻人也不是很厲害,一時之間還能糾纏。
“二寶,你可有把握去止住兩家爭鬥?!隻稍刻便可。”
“使得!”
這三個月,二寶長的不隻是個子,力量也長了不少,再也不是先前哪個孱弱的孩童。
“姐姐可是要下去勸說?恐怕有些危險。”他看了看那七人,雖然不再“手無縛雞之力”,可也沒法在這麼多武人當中保得熵女周全。
熵女見他擔心,笑道,“不礙的,他們一方若動,便會亂了章法,姐姐騎馬前去,若真有變化,自當逃離。”
穀中蠻漢正打得難受,心道:對麵這拿劍的好生陰毒,三番四次往我眼中心刺,又不接刀,力及未逮分外不爽。
忽聽一聲虎嘯,跟旁人一樣愣了一愣,這大雁山還有猛虎不成?眾人皆以為是幻覺。
與文士相鬥的一個蠻人正在山邊,往左一看,但見一個打扮怪異的人就這麼俯衝下來,下意識便往前阻攔。
二寶見他來擋,又一聲獸吼,利用衝勢將他甩將出去,然後大步向前想撕開兩對廝殺之人。
那四個人本事都比他強,但是他人發獸響,聞所未聞。四個人,都被他的聲音所攝,倒真讓他撕開了。
他有些興奮,雖然不是第一次用勁,確實第一次對敵。
“暫且罷手,我姐姐有話要說!”二寶暴吼。
那髯須蠻人卻待不聽,便要動手,被蠻漢攔住。
“少主慢手,此人乃是俺的舊識。”他所識得的那二寶雖然比眼前這人矮小,可相貌聲音卻一般模樣,世界上有這樣“造型”的應該隻他一個吧。
那文士打扮的人上前,拱手道。
“我識得你,你是碧公主的府中常客!”
“不知你是?”二寶拱手回道。
不等他回答,熵女拍馬趕到,兩位任俠見了,連忙拱手以禮。
那文士便驚喜道:“原來是熵女,吾乃中郎劉巴。”
“從事劉曜是你何人?”
“乃吾家祖父。”
熵女點頭知之矣,果然事關劉曜。
二寶見姐姐沒什麼危險,才跟蠻漢道聲招呼。
才知道那髯須者,乃五溪蠻蠻王之子,沙摩柯。
沙摩柯雖髯須,說話卻似女兒聲,而且為人傲慢,見二寶並不高壯,相貌亦不出眾,還打扮怪異,便輕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