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黃昏,風漸漸冷了,小鎮的人都收起忙碌了一天的心回到家裏,生起暖暖的壁爐。雪鬆氣味苦辛,卻能在燃燒中轉化為輕淡的香味,所以雪鬆是最好的燃料了,而雪原上除了冰雪外最多的就是雪鬆。
白天就要結束了,陽光已經開始蒼白,不過無處不在的冰雪將光漫溢開來,雖已近夜,天卻不會完全黑起來。
雪原的夜是不一樣的!
“老爺,老爺不好了!夫人……夫人她又暈過去了!醫師說……說……”
“說下去!”一名中年男人怒吼如雷,前來通報的侍女幾乎嚇暈過去,侍女耳朵嗡嗡作響,可心中的恐怖遠遠勝過中年男人的怒火,她還是堅持著說:“醫師說夫人生產快一天了,如果再拖延下去,怕是……怕是……”
侍女的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竟隱隱透出哭腔。聽到這,中年男人像被一柄無形大錘擊中,神色迅速黯淡了下去:“蒼天呐!我們隻想做一對平凡的夫妻,簡單的真心的相愛而已,為什麼要如此懲罰我們嗎!啊——!!!!”
屋內又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聲音,中年人頹廢地擺了擺手:“快去告訴醫師,保夫人要緊,快去吧。”
中年男人的手粗重,結實,布滿厚繭,寬闊如刀,鋒芒盡現。此時手掌微微顫抖著,剛才那刀斬的是他自己身上最柔軟的地方啊。
等侍女走遠後,中年男子仰天長歎,兩眼緊閉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喃喃道:“我暮楚雷厄自問無愧天地,三十才得一子,竟然,竟然就此夭折。先祖啊,保佑榮耀的血脈延續下去吧。”
突然一束藍光從天而降將中年男子罩住其中,周圍的溫度一下子降了下來,中年男子被寒氣一激立刻平靜下來。雖然內心糾結,但他趕快睜開了眼,恭敬地說:“藍叔叔,您來了。”
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走進了內院,此時產房內又是一陣長長的痛苦之聲,老者蒼白的眉毛也擰了起來,他的聲音同樣苦澀:“雷厄,這次怕又是……唉!你也知道雅婷的身……身體,如果這次再錯過怕是就沒有機會了。不要想太多,隻要雅婷平安就好,孩子會有的。”
中年男人表情越發的苦澀了:“可是那樣的話……唉!”
“雷厄!”老者的聲音嚴肅了起來:“有些事你要想開,雅婷身份特殊,她固然是個好妻子,但暮楚家族血脈還是得延續下去啊!有些事你也要考慮考慮了,長久這樣下去對雅婷也是個負擔,你忍心看她每次都那個樣子嗎。”
老者的聲音帶著幾分訓誡,表情更是莊重嚴肅,不過這都無法掩蓋他臉上的遺憾和不忍。
中年男人長長歎息:“藍叔叔,這些事…………我,聽您的!”
我遊蕩在這個世界六七天了,這裏不是我原來的世界。當時,我以為我會死在冰冷的海裏,僥幸的從船上逃脫,沒想到又墜入另一個陰謀中。希望滅絕了,冰冷的海水裏牢籠般的艙室,還有那雙寬厚麵龐下陰狠的雙眼。
當不明攻擊到來時我更是閉眼等死,可我被竟被卷入空間亂流並奇跡般的活了下來,空間的無序力量像利刃一樣把本已破損不堪的潛艇迅速分割,當潛艇幾近消失後就是,我的身體!
我已記不得那種痛,因為時時刻刻都在痛,而我無法讓自己意識消失。這痛,已成為我的全部,我審視自己,身體早已殘缺,更加劇了痛楚。但過不了多久我的身體就會在更加劇烈的痛苦中重重,然後再消失,再生長……往複循環,沒有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