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獸森林沒有完全充滿光明的時候,地麵上長年陰冷潮濕,穴居著各種蛇鼠毒蟲,高於地麵的樹枝藤蔓上同樣被濃密的樹葉籠罩,不時會淋下水滴或捕食動物的口水和肉食植物的酸液。無論是哪種東西,都是同樣的危險。
而沐浴在陽光下的樹冠更不安全,地麵上所有的魔獸都會因為稀少的光線偶爾被遮擋進入攻擊狀態,頭上更會不時掠過大型捕食魔獸。它們可是魔獸森林頂尖的存在,一旦被它們翱翔時留給地麵的陰影遮蓋,離死就非常近了。
終年被死亡陰影籠罩的魔獸森林,有夜無晝,有暗無光。夜和暗是所有魔獸的捕食利器,也是很多生命永恒的夢魘。當太陽劃過一道漂亮的圓弧墜入山巒,魔獸森林再一次進入暗夜之時,霜陽和野綠回到了出發的地方。
霜陽新長出的手臂又消失不見了,另一隻完整的手上所有的指甲全部崩裂,和手臂一起不斷滲著血。更為可怖的是:一道巨大傷口貫穿霜陽整張臉,把英偉的麵貌破壞得一遝糊塗。
從傷口的長度不難推出它的深度和殺傷程度,不過傷口已經結痂,不再流血,反倒顯現出幾分堅毅和野性。
相比之下,野綠的情況更糟:灰綠色的長發隻剩下暗紅色的發茬,左耳部位隻剩下一個坑,一隻同樣染滿鮮血的手緊緊扣在胸口。他的呼吸十分不自然,每隔兩分鍾就要狠狠咳嗽一陣,要咳出血沫來才會罷休。
野綠對霜陽是又畏又恨,出發時明明說好隻是去打探,到了那裏後偵察卻變成了正麵搏殺。一路上他罵了無數次霜陽,也罵了很多次自己,如果不去獵殺,又去打探幹什麼!
不過野綠在心裏還沒太責怪霜陽,在與雨波碧鱗龍的戰鬥中,霜陽完全沒有依靠他的意思,魔法術一樣變身成一頭巨熊瞬間將戰鬥提升到了白熱化。野綠幾乎插不上手,兩頭六級魔獸的戰鬥,他能自保就不錯了。
讓他敬畏的是,霜陽戰鬥的過程中還盡力保護他不受傷害,他現在這付淒慘模樣多半是攜帶幼龍逃回時被碧波水譚周圍成千上萬的觸蝓,活動迅捷的樹魷,還有恐怖的大地章攻擊阻攔所致。
要怪,也隻能怪他自己恢複能力不像霜陽那麼變態。
長時間的疾行奔跑產生的汗水和血水像小溪一樣順著兩人的身體流淌,兩人像是從紅色染缸裏泡了幾天幾夜後撈出來似的,每走一步都會留下一個淺紅色的腳印,觸目驚心。霜陽出的血和汗幾乎與他自己等重了,野綠到現在似乎都能聽到霜陽身上的汗水嘩嘩作響,粗粗估計自己一下,也出了相當於體重一半的汗水,能活著回來都是奇跡。
即使這樣,他們擄回來的那頭幼年雨波碧鱗龍不曾受過一點傷,一路上就沒停過掙紮,野綠完全無法想象霜陽是怎麼扛著幾百斤的它一路奔跑回來的,而且速度比一味逃命的他還快上不少。
當兩人癱倒在地洞後,驚訝的發現,不知什麼時候起洞裏已布起一個繁複無比的魔法陣。紅色的陣支一條條相互交錯,貫穿,像個半閉半睜的眼睛,散發著令人不安的波動。
“這是……”霜陽沉吟起來,一時之間他無法確定魔法陣的功能以及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
“不!尤貝……!!”野綠突然發現了什麼,哭喊著撲了出去。
霜陽剛想疑問這個魔法陣的作用,野綠就情緒失控了。突然,一道虛影從小飛身上閃出,把野綠重重撞了出去。
一瞬間,霜陽敏銳的捕捉到,野綠被撞地虛影離他最少也有一個拳頭的距離,也就是說,將野綠撞飛致暈的,隻是虛影的護身之力,那這個虛影會是……
霜陽不顧虛弱的身體,向虛影躹了一躬:“風斯大人,霜陽向您請安。”
“嗯,你放心,這個人類的魔寵隻是被我抽了點血,暫時死不了。喚醒崖裏風斯契約人的過程他不能看到,就讓他們這麼呆著吧,法陣已經準備好了,現在開始吧。”
“是。”霜陽再次恭謹的回應。
“人類,你的兄弟受傷太重,按理說早就應該死了,之所以現在還活著,是他身體裏有另一個意識在支撐,但是,即使喚醒的過程沒有意外發生,結果也不能完全預料,你要做好準備。”
霜陽心裏咯噔一下,連忙問:“什麼!您的意思是我的兄弟……可能活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