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是黑蘭帝國永恒的主題,荒原的夜,無水、無光,飛沙和冷風斷絕一切生命存活的條件,各類小生物隻能鑽到地下,一點點不停挖掘著,尋找可能存在的植物塊莖。
突然有一隻手從沙中探了出來,五根柔韌的手指劃過不知打磨了千百年的沙子,將手指上沾染的動植物碎屑除了去,順便帶出一圈渦旋。手指接著開始動作,一圈圈的渦旋漸漸連成一道風卷屏障。風卷慢慢抬高,同時一股淩厲的氣息從風卷中探出,向四麵八方探知開去,但沒等太久淩厲的氣息像發現了什麼可怕的東西,瞬間變得流水般平緩,所有的感知氣息緩緩遊走過去,如無數條水蛇盤繞著那可怕的未知。
風沙突然失去動力,紛紛墜落地麵,露出裏麵的白衣男子。
“又是你。”冷光對著數十米外一道朦朧的影子說。
“喋喋,小子不錯,終於認得我了”如同群鴉驚起,黑影人先是一陣亂笑才開口說話,隻不過他說話如同破刀爛劍加一柄狼牙棒胡亂摩擦發出的,比他的笑聲還難聽。
冷光寧靜的立在風沙中,如同風中殘燭,氣息忽強忽弱,但狂暴的風沙經過他時突然減低了速度,並自動分開,繞過他的身體再合二為一,重新肆虐。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仿佛一切本該如此,即使換成突襲和刺殺也不會有任何風沙能打到他的衣角,這就是遠超聖階的威壓,連大自然的力量都被迫屈服。
但黑影對此絲毫不見,他一次次粉碎冷光的探知,每一次都能讓冷光的氣息波動不已,每一次他都有滿意。他也站在風中,任由狂暴的風沙吹打在身上,不躲閃也不防禦。冷光手中不知何時多出一把沙石,他極少先於對手亮出兵器,即使是一根木柴一塊磚石。但這次他沒有任何勝算,因為他看到黑影就站在那裏,風沙卻毫無阻礙的穿過,上一次的交手已經證明黑影人沒有實體,他用出了所有招式,卻隻將黑影勉強擊退。
沙石並不是最好的武器,他之所以選用是因為荒原之上最不缺沙石,既然他的鬥氣和近身搏殺無效,利用風沙效仿魔法進行無差別攻擊應該是最好的攻擊手段了。死靈法師算起來是極度特殊的魔法師,魔法師才能製衡魔法師。冷光隻有這樣才有幾分勝算,不然他隻有含恨循走。
黑影喋喋奸笑幾聲,嘶啞著嗓子說:“這樣可殺不死我。老小子你到底在想什麼,不記得以前對付我的招數了嗎?”
冷光突然感覺這一幕有些熟悉,一種發自靈魂的呼喚正在萌動,他好像想起了什麼,有些不確定的問:“你?到底是誰,一直跟著我做什麼。”
黑影的聲音突然落寞:“我是誰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你是誰。記不起來的話我也能告訴你,這次不用殺他了,找到那個使用冰焰的年輕魔法師,殺了我就告訴你。”
“為什麼要殺他?你到底是誰?”冷光依然站定,沒有答應,當然也沒回絕。
“你不是本來就要殺他嗎,隻管殺就是,殺手哪來這麼多廢話,當年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黑影不滿的哼了一聲,對冷光的態度很是不滿,然而他的情緒又迅速跌落:“如果你不記得了,那我就是一個曾經不是瘋子的人。”
黑影“嘎嘎”笑了幾聲後身影越來越淡,最後消失在風中,冷光沒動,剛才的對峙耗費了他接近一半的體力,剛剛補充的能量全部用上了。想保持充足力量的話他必須補充水分,而水隻存在土植物的塊莖或小型動物的血液中。
確定黑影人走遠,冷光蹲下身子開始徒手挖掘,這樣很費時間,特別是對於一個殺手而言,但冷光確定這樣做是正確的,一來運用能力排除沙子更耗費體力,他習慣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成功;二來他少有的出神了,對於殺手而言這更是不可原諒的,可冷光現在一點也不想去想什麼殺手信條。
“為什麼,為什麼,這個死靈我好像在哪見過,那隻上古異獸,還有黑蘭王,他們之間肯定有什麼聯係,為什麼冷光閣沒有任何關於他們的資料,這些聖階怎麼可能沒有記錄!還有那個人,那個冰一樣的魔法師!他的氣息……那種感覺太奇特了,我好像記得了什麼,可這是不是真的,我怎麼會記得這些東西,我明明沒有見過。我到底是誰!!”
“殺掉那個魔法師,我將告訴你一切。”黑影突然出現在冷光身後,低聲說著。
爆炸發生的無聲無息,以冷光為中心數十米,風沙失去了蹤跡,地麵上一道道無形鋒芒縱橫,在聲音的發源處不斷來回攪動。冷光身體散發著驚人殺氣,銀灰色的血液瞬間充盈他的眼眶,濺出數米遠,他咽下喉中同樣翻滾的一口血,無比沉靜的問:“你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