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陽大踏步地走開,蕭風睜開朦朧的雙眼,把寒煙抬起來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跟了上去。剛才霜陽的一拍幾乎再度讓他陷入沉睡,所以他現在還是暈乎乎的,也就想不明白霜陽什麼意思了。
月光似刀,把霜陽的背影雕得挺直,蕭風走了上去和他並肩站立,從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那堅毅的臉龐。
霜陽開口道:“你還是醒了。”
蕭風無奈:“沒辦法,哪有心情睡啊?”
霜陽嗯了一聲作為回應,繼續開始了凝望。蕭風打著哈欠跟霜陽一起看,可他什麼也看不到,這片世界裏隻有幾座山丘,都是普通的山丘。一條不大不小的河緩緩流淌,發出嘩嘩的聲響,裏麵有一對藍月同心螈在捕食。河邊有一處比較大的石灘,裏麵生活著眾多的鼠類魔獸,再往前有一頭羽魔正在掘食土裏的毒蛇。
其他的想看了看不到了,四人的氣息趕走了這裏所有的高等魔獸,他們的氣息隻有最弱小的魔獸不會發覺。處於食物鏈最底層的它們依舊進行著日常的生活,等待明天的太陽,而且因為天敵的離去它們會得到更多的生存機會。
除此之外就是各種各樣的草,草原上除了草還是草,再也沒有比草更多的東西存在了,蕭風對它們可沒有多少興趣。
哈欠越來越多,這是困倦的標誌,久久擺脫不掉沉鬱的氣氛讓人懶懶的,或者一場戰鬥可以快速扭轉狀態。但草原上除了風狼和羽魔再也沒什麼高級的魔獸了,尋找更強大的魔獸又太耽誤時間,解決方法的可行性降得很低,所以蕭風又打了一個哈欠。
霜陽還在這裏,蕭風不能獨自離開,何況他也有話想對霜陽說:“大哥,你最近……你怎麼了?”
霜陽悶聲回道:“我很好!”
蕭風困意頓消:“大哥,你比以前變了很多,你這個樣子我真的很擔心。南方森林外和雪陽一別你幾乎都不說話了,答應下科德赫是不是太冒失了?是不是這件事……對你也好,對別人也好,都沒辦法!我們吃了那麼多苦,經曆了那麼多死亡陰影,可到底做什麼我自己都不清楚。他明明殺了我的親人,強迫我走他指的道路,甚至,甚至他曾想對你不利,我卻不得不相信他,因為……因為他說得很對!”
霜陽轉過頭,一臉木然。
蕭風用力抓著頭發,語氣也因此重了幾分:“是真的,他對你有過這種想法,他是真的要殺你!我,我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又放過了你,但……我真的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蕭風竭力解釋,想讓霜陽相信這件事,可越解釋他自己就越糊塗,他不知道到底要讓霜陽去相信什麼了。越說不清楚蕭風越想說清楚,到最後蕭風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看到這種情景霜陽隻是一笑,說:“還記得我們兩個一起逃亡嗎?”
蕭風頗為意外:“什麼?哦,當然!什麼時候都忘不了,那時我們還很弱,整天被人打得半死。想忘也忘不了啊!”
“嗯!”霜陽重哼一聲表示認同,而後問:“那時你快樂嗎?”
“快樂?”蕭風愣了:“對啊,那時我們不知道什麼是快樂,卻比任何時候都充實,有時候為了把他們殺光要耗掉所有魔力,連路都走不了。而且大哥你受的傷總比我重,有時連小飛都受傷呢。”
“現在想想真的很快樂的……”想起往事,蕭風不禁感慨萬千,那時他還很弱,霜陽和小飛也遠沒有現在的實力,遇到一些凶狠的魔獸都要繞著走。還要擺脫身後的追兵,如果實在跑不掉就要設計慢慢吃掉他們。那時每天都在奮力拚搏,並借每一次戰鬥提升實力,利用每一分鍾恢複消耗一空的體力,偶爾也會想起今天的拚搏是為了未來的方向。
“現在呢?”霜陽適時把蕭風拉回了現實。
“現在嗎。”蕭風不由長舒一口氣:“現在我們來到了世界盡頭,再也沒有可供選擇的路了,也沒有退路了!前麵隻有一個未知的封印,我的精神力溝通到一個很大、是那種很龐大,很……一種我說不出的壯闊感!!我有時能和它交流,我們逃亡時也有過幾次,它給我的感覺讓我無條件的服從它,我不知道這是對還是錯,但是有幾次的決定和危險預知都是它給我的,我……”
蕭風的聲音卡住了,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精神力竟然消耗了大半,他大口喘著粗氣,沉了一會兒才得以接著說:“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怎樣的存在,它的可信度有多高我也不清楚,可是它始終給我一種直覺。讓我去相信瘋老頭,相信二哥,相信莎莎,也相信大哥你。我……!我知道這樣說很不好,可是我真的沒辦法控製自己去想,為什麼和大哥,和莎莎和二哥,還有小飛。我第一次見到你們都有一種特殊的感覺,可我討厭這種感覺,我怕這不是我自己的想法。我很怕有一天我醒來,重新擁有我自己的意識,或者我自己的想法,因為我是異世界的人,一直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