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趕走了巨龍,少女靜靜的守在少年身旁,纖細的手指隨意交叉在一起,不時撥動一下少年的發絲。每當瑩白如玉的手指拂過少年麵龐,上麵星點的鱗片便灑下一片五彩光斑,空間結界中陽光柔和,泉水叮咚,共同鳴奏出一曲靈動音章。
“生機都恢複了,怎麼醒得就這麼慢呢?”少女苦惱地皺起眉,她記得最絕望的那段日子,那時她對這裏全然不了解,沒有水沒有路,一頭小獸或一棵樹林都會成為他們的敵人,每走一步都要付出世大代價。
她單薄的身軀幾乎無法堅持,但想到背上少年心裏便生出無盡勇氣,再險再難她咬牙一點點克服。和險惡的環境一樣,那時少年的情況也是一團糟,身體和內髒都被狠狠擠碎,雙手消失,雙腿也血肉模糊一片。
更為棘手的是少年身上纏繞著一股深灰能量,少女好奇下試探著觸碰,深灰能量立刻像聞到血腥的鯊魚纏上少女手臂。一股焦灼般的疼痛襲來,少女如墜冰窟,能量不僅帶來劇烈的疼痛,還讓思想意識凝滯。
少女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發現已過去了幾天,看到在少年身上遊走的深灰能量她顫栗不已,不足百分之一的深灰能量帶來的疼痛比她受過的所有痛苦都多。那是直接作用於靈魂上的能量,她沒有辦法驅逐,更不能緩解,隻能憑意誌力苦苦支撐。但意誌力越強能感覺到的苦楚就越強烈,少女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或許再多一會兒她就會發瘋,自己把自己的靈魂驅散。
看到少年身上像毒蛇一樣遊走的深灰能量,少女不禁深深擔憂,如果少年承受不住侵蝕靈魂的痛苦,她也將不複存在。還好少年意誌堅強,盡管身體陷入瀕死境地意識深處也有微弱的活動,隻是這堅強不知是多少倍的痛苦換來的。少年的堅持就像一縷火苗,在茫茫黑暗中照亮了少女的世界。
於是她拾起長劍,引動冰焰之力化成鎧甲,未待深灰能量散盡便衝向來襲異龍。
一場大戰!
當暮色降臨,少女拖著長劍返回了,異龍也忌憚深灰能量,隻是在外圍咆哮試探。它們沒想到少女還未恢複過來就像它們主動攻擊,異龍具有高等智慧,少女引劍而出時異龍出現了暫時的慌亂。機會中,少女死死盯住為首的異龍,不顧熊熊而起的龍炎合身衝了上去。
那一次,少女知道了異龍的弱點,也把握到了一點空間的本質。後來她摸索知道,如果能開辟出一片新的空間就能隔絕這個世界和深灰能量的聯係,於是她四處尋找,隻要發現空間薄弱處便強行竊取空間之源。
時間一天天過去,不知過了一年還是一年半,當緊緊盤繞少年的深灰能量消失時,少年的身體也隨之複原。破損的髒器一點點恢複,斷掉的肢體自我重生,而渙散的精神力也在少年意誌下聚集到一起。
現在除了體表的傷痕外少年與常人無異,精神力波動一天強過一天,可少年的意識好像還在遠方,少女無數次呼喚也沒有絲毫起色。
“可能,你有自己想辦的事吧!你啊你,到底什麼時候醒來?”少女悠悠歎息,她痛苦地閉上雙眼,風吹過,帶起她片片發絲。少女的手輕輕撫上自己麵容,順著眼角一路滑到耳後,略一接觸便如受驚的小鳥般飛走。少女望著自己的手指麵色糾結,她抿著唇,白皙細嫩的手指這次落到深藏發絲下的兩腮,這次仔細摸索著,不覺湧出淚水。
“我不管你醒來後還認不認得我,隻要你能醒,我願以我的血、我的靈、我的一切,隻要換回最真實的你,那個和雪原一樣單純的你。”
說完這些,少女似乎有些困倦了,她整理了一下少年的手臂,伏在上麵準備睡去。一隻燃著淡色火焰的龍翼探出,將將緊緊包裹,另一隻則覆到蕭風身上,不時輕輕拍打一下。
這裏如同人間仙境,天湛藍,草青翠,一條小溪從中穿過,不知疲倦地唱著輕快的歌。天空之上雲朵觸手可及,隨著少女的心情不停變幻著形狀,偶爾的雷電則是一條條異龍遊過。這裏方圓幾十米是少女的空間結界,是兩個人的世界,除了她和他之外再不屬於任何人。
我的血……我的靈……我的血…………我的靈……我……的……血……我……的……靈……
奔跑中的少年突然停下腳步,他看著天,一片昏暗立刻湧入眼眶。他疑惑地看著,仿佛要中找出聲音的來源,他仿佛記起了什麼,短短的一句話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這感覺一出現立刻湧上心口,像刀,像線,牽得全身傷口都疼。